“嗯!”柳猶楊更加認真點頭,“必會無事。且好好養,萬事不急。海防的事總有師父在呢!如今曦景也過來了,什麽宵小能敵得過咱們認真對付?你且放心。”
弓捷遠待再多說,終歸無力,隻得眨了眨眼。
白裳湊近細看他的眼膜和肌膚,半響方才回視柳猶楊。
“剛醒過來,”柳猶楊聲音溫柔地說,“大家莫隻圍著他看,且容捷遠好好歇養。”
眾人聽了這話慢慢退出房門。
梁健已過來了,見狀便道,“王爺……”
“去聽師父說話。”谷梁初立刻吩咐。
梁健快步出來,趕到柳猶楊的身邊正聽他問白裳,“看著如何?”
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弓捷遠的耳朵異常地精,便受了傷,也離得遠,白裳依舊壓著嗓門,“小主子仍舊面紅眼黃,雖然醒了,五官之外還不能動,說明仍處毒氣鎖心之危。屬下慚愧,隻善識毒用毒,沒有解藥之下,並不擅長拔毒去毒,眼瞧著小主子脆弱如斯,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梁健聽得心頭失望。
柳猶楊卻沒再說什麽,隻往天邊望了一望,“養伯對於毒道亦不怎樣專長,那他也要來上一趟才好。”
隻這些許工夫弓捷遠已倦極了,他止不住眼澀,很拚力的告訴谷梁初道,“我還……要睡……你……莫害怕……”
谷梁初喉頭髮哽,克制著說,“放心睡,孤不怕。捷遠也莫驚恐,孤守著你。”
弓捷遠閉上了眼,仍輕輕道,“我強……肯定不跟鬼差去的……你也睡……”
他的聲音如同消逝一般沒了,谷梁初眼瞧著人急速墮入昏睡,萬分疼惜地觸觸他的臉頰。
指腹還是恁般地熱。
梁健輕手輕腳回來。
谷梁初轉目看一看他。
梁健不言,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谷梁初迅速回頭,仍舊看向弓捷遠,心裡告訴自己絕沒有事,捷遠說了他很強的。
養伯到的時候已是第十一日,卻是日夜兼程風塵仆仆之態,甚至都沒看看老友那張渴切已極的臉,直接奔入弓捷遠的房裡來見中毒的人。
弓捷遠醒的時間越來越久,氣力也長了些,漸漸能說不少話語,身體卻還無力,行動要靠谷梁初抱,更加下不來床。
養伯也沒當真見過燒毒,看到弓捷遠的膚色先震一震,半晌兒方才仔細切脈,而後又看背上的傷,沉吟良久才詢問說,“娃兒你痛不痛?”
弓捷遠似也不如何痛,回答他說,“還好。”
養伯詢問谷梁初說,“吃東西麽?”
“多靠乳蜜,”谷梁初答,“偶用一些粥米,吃得極少。他吞不下。”
養伯又想想說,“那就不大礙的。這毒極烈,自要慢慢清除。都不要急,且安養著,讓我慢慢想一想方。”
谷梁初極為聰明,聽得養伯說出“且安養著”便知事情不似他說出來的輕松,所謂“不大礙的”只是給捷遠聽,自來之後初次離開那房,把弓捷遠交給幾個親隨照看,追著養伯腳步走入另外屋子。
“怎麽中毒怎麽治的,”養伯忙著詢問柳猶楊,“與我仔細講講。”
柳猶楊就將當日情形細說了遍。
養伯皺著眉頭捋著胡子,思索良久才點頭道,“白裳處理得好,那等大毒大傷,極速降溫是很對的,否則便把娃兒燒廢……你這大徒弟做得也不錯,泡了幾天之後就不能再泡,小娃兒背上都是爛傷,再多觸水要起膿毒,兩下夾擊哪能活命?最虧得你知道給他放血,否則人必沒了。”
柳猶楊不想聽什麽廢啊沒的活不了命的話,隻痛苦道,“都是急不擇路亂想出來的法子,你既來了,必有辦法。”
養伯長歎了聲,“我也沒好辦法。”
第252章 無藥石二說威海
谷梁初幾已耗盡心力體力,聞言大失健碩的軀猛然一塌。
人雖坐在椅內,養伯卻已察覺,立刻便道,“從脈象看暫時沒有性命之虞,他尚危急,你要撐住。”
谷梁初勉強睜著眼睛,沒有看人,也不言語。
“並不能用任何藥石,”養伯繼續說著,“為今之計隻合水米細養,這個別人都做不來,全要靠你。”
谷梁初仍耷著瞼,沒聲息地聽著。
屋內人數不少,但卻闃然無息。
半晌之後仍是養伯說話,“那個女子在哪兒,我去看上一看。”
郭全聞言便即帶路,走了幾步也似挺不住了,猛然攥住門框。
養伯立刻切住他脈,隨即厲聲命令,“你且好好吃點兒東西,若都躺下咱還辦事不辦?”
郭全勉強點了點頭,硬住膝蓋立著自己。
焦潤始終跟在他的身邊,聞言飛快取了一碗為弓捷遠準備好的牛乳,跑來送到郭全嘴邊。
郭全抄手仰頭咕咚咚地喝掉,又抖一抖精神方喚養伯,“您隨我來。”
谷梁初軟在椅裡望著他們去了,片刻之後把著梁健的手站起身來,慢慢回到弓捷遠的屋子,剛見到人精神便即好了,微笑著說,“這下能踏實了。”
為令背傷不再惡化,弓捷遠沒有平躺,俯在棉靠之上看了看他,明知養伯也非神仙,仍舊安慰地道,“那你放松些個。”
谷梁初陪他一起趴著,低聲詢問,“捷遠,孤好不好?”
弓捷遠知道他是太傷懷了,撐著力氣摸那臉頰一把,柔聲說道,“都多久了?世子冰雪聰明,隻管阻擋著他孩子必然要生心火。我也很想念了,喊來見上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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