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系倒愛聽這吩咐,當真奔跑起來。
“哎?”弓捷遠急得不成,“走什麽走?谷梁初,你不要鬧,這算怎麽回事?送我去薊州,你爹……”
“不管他!”谷梁初再次把他給摟緊了,“左不過是在燕京城裡坐牢麽,自己坐還是被他看起來坐有甚不一樣的?孤先送你。捷遠,我們再伴幾天,多一刻都是值得。”
弓捷遠說不出話了,張口結舌地坐在谷梁初的身前,被他裹著往去處奔。
多一刻都值得。
他也覺得值得。
馬上有這個人,後背也有切切實實的溫度,心裡的苦味即刻淡了,路也不顛簸了。
原來不只自己才會意氣用事。
弓捷遠怔了半天才想起問,“你就這麽來的?谷矯梁健都知道嗎?”
“他們都在後面呢!”谷梁初用嘴摩挲他的頭髮,“都是大男人家,說來就來麽,還需準備什麽?孤要追來也就追上來了!捷遠,你高不高興?”
弓捷遠低低哼了一聲,“我看你是病了。瘋出了病!仔細你爹的刀當真會砍下來。”
谷梁初笑起來,“死不了就成。孤不能死,得支在那兒震懾人,不教誰打捷遠主意。”
第222章 望展翅得分二州
多送一程的好處是弓捷遠沒有餓著趕路。
心緒壞的時候,他總不肯認真吃飲,並不全為同誰耍脾氣,而是腹脘總會翻江倒海不給安寧,與之相比,虛空倒好過些。
谷梁初陪在身邊就不一樣,這個王爺永遠都把弓捷遠的飽暖看成最緊要的事情,二人早晨進的米粒能查清楚,騁夠了馬,他們就在路驛打尖。
那驛甚小,當值的站戶沒大見識,瞧不出谷梁初的身份,但是會看符驗,覺得來了參將就很不得了的,竟然買了一隻當年的羊,認真給烤好了。
谷梁初深知這等路驛並無許多官費可用,站戶定是貼了自己腰包,就讓梁健特意問了問他的名字,又給了賞。
弓捷遠雖然不愛肉食,很久沒走恁遠的路,當真饑腸轆轆,好好吃了一些羊腿。
谷梁初看得高興,讚許地說,“武將總要四下裡走,巡防操練沒個消停,你得練出好胃口來,逮著什麽都能吃飽吃足,才能保持住身上的力氣。”
弓捷遠端著剛衝泡的粗茶慢慢地喝,耳中聽著親隨們圍著站戶的烤堆嘻嘻哈哈地鬧,心中覺得這好時光實在是偏得的,卻又微微蹙眉,抱怨地說,“谷矯又搶弓石的肉,他那貔貅的嘴,不管多少都能吞得下去,弓石哪裡是對手啊?”
谷梁初隨口就說,“莫小氣麽!還能……”他想要說還能搶幾頓呢,話到唇邊迅速改了,“還能餓壞了弓石?”
弓捷遠已經猜到了他的心,卻沒拆穿,晨間乍見的喜此時又減淡了,離愁重新佔據上風。
再多一程,也還要分開的。
等著大家全都吃飽喝足,弓捷遠也已平好了胃,重新啟程趕路。
還同之前一樣,開始還能呼呼啦啦一處,沒消片刻,不系就又馱著谷梁初和弓捷遠跑沒了影兒。
“這可想不了招兒!”谷矯頗為無奈地道,“馬兒的能耐,人補不上。”
“人的能耐你就補得上了?”弓石和他不對付,氣哼哼地,“搶肉最有招兒了!”
郭全笑吟吟地聽著,暗道幸虧多了幾個人來同行,否則這路可不好走。
午後日頭甚好,雖然有些晃眼,卻也曬得人暖,不系跑得更快,半點兒都不怕風。
谷梁初緊緊抱住弓捷遠的細腰,探頭去啃他的耳廓。
弓捷遠下意識地偏頭,谷梁初就勢把他舉起,凌空轉了個面,再度摟進了懷。
“這樣親著方便。”朔王爺不管馬怎麽跑,隻管垂眼去看心愛的人。
弓捷遠又皺了眉,“親什麽親?剛吃了肉……”
谷梁初已把他唇給噙住了。
不系跑得異常歡快,四蹄踢踏如影,許久才濺些許塵花,真似天馬一般,可以騰雲駕霧。
馬背上的二人跟著馳進異境裡去,那裡無道無路無林無木,沒有王爺也沒有參將,只有彼此糾纏難解難分。
風聲颯颯過耳,谷梁初突然笑了,“捷遠,你硌著孤。”
弓捷遠立刻對他翻了一記白眼,“你總硌著我,很稀奇嗎?”
“是嗎?”谷梁初的笑容便即可惡起來,“孤賠給你……”
弓捷遠知道他想什麽,趁著腰被松開,自己拔起身形,凌空轉了個圈,恢復背對之姿。
谷梁初訝了須臾才讚歎道,“捷遠的輕功都已如此可怖了嗎?”
“不只是因輕功。”弓捷遠甚為傲氣地說,“這是我的馬兒呢!不系總要跑戰場的,豈能隨便髒汙了它?王爺好不尊重!”
谷梁初又把人給抱好,心裡相信弓捷遠的能耐非只因為輕功,更是來自他驚人的好騎術,但卻不認這話,暗說怎麽就髒汙了?怎麽就算不尊重呢?
夜裡不住驛站,幾人隨遇而安地賃了一處村戶,鄉下地方沒有上房下房,給了好大一面板鋪。
除了鄭晴去與主婦合宿,所有男人都得擠在一處,谷梁初將弓捷遠摟在最靠牆的一邊,整晚都側擁著。
兩個人在谷矯梁健氣息粗重的呼嚕聲裡打迷糊,心想若能永不分離,窮成這樣又何妨呢?
雞剛鳴叫,谷梁初就把弓捷遠扯了起來,也不擦洗打理,翻上馬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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