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算?”弓捷遠立刻朝旁翻開,“什麽都是你樂意的,誰逼著你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好處都是你的?”
“孤樂意的。”谷梁初不和他爭辯了,伸手拍拍那張薄背,“孤就願意看著捷遠舒服,好了,睡吧!”
“我得寫信。”弓捷遠又要坐起。
谷梁初伸臂摟住他哄,“晨起再寫,即刻給你送出去。”
作者有話說:
階級固化給很多人帶來了說不清的利益,多少也得有點兒弊端吧?
第139章 雨霖鈴千裡孤墳
夜裡著急得不能等,到了早上又不肯起,谷梁初穿好了衣服擺好了筆墨,梁健也把飯菜送進了書房,弓捷遠還在寢殿睡著。
梁健見谷梁初很有耐心地等著人,不由笑道,“王爺都把司尉給養嬌了。”
“嬌不好嗎?”谷梁初淡然看書,似隨口說。
梁健聞言想想,又再笑道,“總比剛來時候的橫好。”
“他是螃蟹性子,殼硬。”谷梁初掃一眼桌上的飯菜,“其實也橫不住。谷矯呢?”
“回莊上接世子去了。”梁健回道。
谷梁初點頭,“師父若是捎話,先告訴孤,不要直接說與捷遠聽見。嗯……查查劉舉開武末年在任什麽官職。”
梁健應了要走,沒等出門就遇見弓捷遠走過來,見他沒有好好穿衣,忍不住提醒了句,“司尉仔細著涼,容易還有倒寒。”
弓捷遠雖是才起,天沒亮時就在榻上灌了碗藥,此時覺得燥熱,不願意聽勸,“明兒就是清明了,還倒什麽?”
梁健點到為止,不實惹他,自去辦事。
谷梁初起身為弓捷遠系好身上扣絆,詢問,“先吃飯還是先寫信?”
弓捷遠見紙也鋪好了墨也研好了,直接走到書案邊去。他的字很見好了,信也沒寫太長,將將封好谷梁瞻就進門來,“父王,弓挽。”
“這麽快速?”谷梁初有些奇怪。
“太師父說你們短日不會回去,瞻兒覺得很是想念,就讓白莊頭安排車子回來,半路上遇到了谷衛長。”谷梁瞻答道。
當著孩子的面不好多說,弓捷遠隻把信劄塞給谷梁初,暗想師父實在厲害,隨時都能知道這邊什麽動向。
谷梁初看著弓捷遠走到谷梁瞻身邊,伸手去捏孩子的臉,示意谷矯過去,把那封信按給他說,“即刻送出,快馬。”
連著兩日不見弓捷遠過來滋擾,尚川到有一點兒不大習慣,帳也算不下去,瞪著腳邊亂七八糟的紙團發呆。
那是他與弓捷遠鬥嘴互丟攢下來的,人被關著,雜役們也不進來打掃,就那麽堆著。
看了一會兒,尚川看出不對勁了——那些紙團的質地色澤不是自己丟出去的。
尚川心裡一跳。
怎麽這人把自己丟出去的撿走了,卻換了先備好的丟回來嗎?
手底委實敏捷,自己沒發現,守門的小旗自然也未在意,可他為何如此?
尚川蹲到地上去,又盯著那些紙團看了片刻,確認紙張沒有什麽貓膩之後伸手展開一張。
紙上有個小楷的“西”字。
尚川皺了皺眉,又展開一張,這次是個“畝”字。
尚川手上加速,很快就把所有紙團都展開了,拚出了兩套半的“山西田畝”。
他凝神想了一會兒,記起匡鑄和他說過朔王爺戶部梳帳梳出了盛廉田帳的事情,連忙起身,隔著窗子吩咐雜役,“立刻幫我把典薄叫過來。”
“山西知府劉知睿?”谷梁立得了尚川傳給他的報告,狠狠地皺起了眉,“那是個老官員了,竟也跟這些人有勾結?這個大祁還有好人沒有?”
倪彬謹慎看看他的神情,“皇上派個巡撫查查就是。雖說京察未完外察不起,派個人去丈量丈量山西田畝也是震懾,各省聽著都知敬畏,少存糊弄之心。”
“能派誰去?”谷梁立明顯有些發愁,“戶部這個尚川都安得如此費勁,工部刑部還沒擢出頭官來呢!這個時候誰還可靠?”
“皇上不若就派尚川,誰查出來的誰管。”倪彬建議。
谷梁立想了想,搖頭,“馬上要拿周閣珍,朕還得指望尚川挑著戶部。不過你這句誰查的誰管倒是說得甚對。此事既然是尚川查出來的,等於就是匡鑄的檢舉,朕記得他還有個小兒子,叫匡瀚的,如今在做什麽事情?”
倪彬想了想道,“老奴若沒記錯,匡大人的長子匡旋現任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次子匡瀚沒有入仕。”
“侄子都當僉事了,他還不出來做事?”谷梁立久覺人不趁手,眉間眼底頗為陰鬱,“有個兵部尚書的爹還有當禦史的兄長,派去丈量個田畝必然不成問題。他不想做官,朕偏擢他。
匡鑄聽了谷梁立的安排非常意外,“皇上倚重,實是老臣家門榮光,只是匡瀚不如匡旋強健,因此四十歲了也未文科武舉,一下就給他個巡撫之職,老臣恐其不能勝任。”
“古來能臣賢相都是科舉出身?”谷梁立露了不由分說的意思,“都說虎父無犬子。新科狀元挑上來用也得歷練歷練,令郎便是身體弱些,寧王能做的事情他不能做?匡大人若還謙遜,就由六部共議,看看朕想得人選是否恰當。”
許正立刻出列而跪,“皇上聖明,兩位匡大人的能耐在這擺著,必不會錯。”
這次反應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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