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立在太后的膝蓋上趴了良久,離開德壽園後即宣禮部準備誥封之禮,且還當眾宣布為撫忠臣親眷並全祖孫之情,特準弓婕柔攜其繼母入住德壽園,承歡太后。
弓捷遠作為嫡親兄長,自然跟著忙活了幾天,直把妹妹風風光光地送進德壽園去了心裡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回到王府躺在榻上,傻了半天才對谷梁初說,“你這一家老小都會算計,這回可把我們弓家全掐住了。”
谷梁初笑著伸手,在他喉結附近比劃比劃,“本也掐著,尊榮卻沒給夠,這回誰還敢在心裡輕視,想看弓家的笑話?你也放心了些,詹誠日日派兵幫你守著繼母和妹妹,省得時刻牽掛。”
“太后是個慈祥人。”弓捷遠說,“可我還是有一種把妹妹送了人的感覺。”
“那怎麽辦?”谷梁初輕輕親他一口,“她若是個弟弟還能想著往軍中帶,妹妹卻不能夠。”
“軍中……”弓捷遠就又歎息起來,往他身上湊湊,“軍在哪兒啊?”
二人正在膩歪,谷矯大步闖了進來,“王爺……”
弓捷遠氣得不行,罵谷梁初,“你這兩個親隨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擅闖?”
谷矯連忙頓下身形,“對不住,實在是著急了。”
谷梁初淡淡掃他一眼,“什麽事情?”
“尚川不見了!”谷矯立刻說道。
“什麽?”弓捷遠登時喊了起來。
谷梁初伸手按住了要跳的人,又問谷矯,“好好說話,什麽叫做不見了?”
“應該是昨晚的事,”谷矯回說,“早起戶部官署的人就發現負責看守尚大人的兩名小旗昏倒在值房門口,本該關在裡面的尚大人也沒在屋,立刻報了錦衣衛和刑部知道。咱們家和侯府都忙著接送弓郡主,因此才得著信兒……”
谷梁初的臉色登時陰沉起來,“郭全呢?”
“他沒聽著消息,懷疑是周閣珍動的手腳,寸步不離地盯著呢!”谷矯答說。
“送信兒的人速度這麽慢?”谷梁初臉色十分不好,“什麽叫咱們忙著接送郡主?果真靠得住嗎?”
“屬下必會嚴密觀察。”谷矯正色地道,“若有問題絕不姑息。”
谷梁初示意他先出去,自己起來踱步思索。
弓捷遠很是著急,“肯定是周閣珍把尚川弄走的,他這是要幹什麽?狗急跳牆了嗎?”
谷梁初幽幽地道,“等不到夏稅了!梁健!”
梁健跑了進來。
“去請侯爺。”谷梁初迅速地說。
梁健轉身出去。
谷梁初披好了衣服往書房走。
弓捷遠趕緊跟了上去,“你打算怎麽救那尚川?”
谷梁初示意他別出聲,展開宣紙開始書寫人名。
弓捷遠不明所以,湊到跟前去看,只見谷梁初在宣紙的最上面寫了一個馮璧。
“這不是侯爺的二叔嗎?”弓捷遠問。
谷梁初一言不發,唰唰地往下寫。
弓捷遠見他眨眼之間就謄了一大串名字,有認識的,比如周閣珍范佑時樽,也有不認識的,等到停了筆後從頭到尾數了數,竟有十七位之多,不由震驚,“這些都是朝廷命官嗎?”
谷梁初面色陰沉得似暴雨將至,“八位京官,九位地方官員,這裡面還不包括兵馬司那種貪圖錢財收取賄賂其實不知道真正因為什麽緣故的。”
弓捷遠聽得心驚不已,沒有這麽久的蟄伏和暗訪,誰能想象得到?
“那些富商呢?你不寫嗎?”
谷梁初丟了筆,神情略有一點兒煩躁,“抓吧!抓了官,商還往哪裡跑?”
弓捷遠不知道這話對是不對,隻瞧著他。
馮錦來得飛快,谷梁初也沒同他寒暄,直接把宣紙遞給他道,“奏稟父皇,即刻緝拿。”
馮錦利落點頭,捏著谷梁初遞給他的名單就走,行出王府方對身邊馮季說道,“傳信薊州,抄繳火藥庫。”
馮季應了一聲,如飛跑了。
公孫優站在馮錦身邊,有些茫然也有些憂心。
馮錦遙望著不遠處的宮城,歎息了聲,“這股妖風,想按還按不住呢,非要使勁兒刮上一刮。”
公孫優解意地不吭聲。
馮錦自己上了馬,驅策起來,急入宮城。
此時早已過了上朝時間,馮錦臨時寫了張急變的奏折塞給宮門處的守衛,功夫不大就有一位禦前太監攜著幾名錦衣衛迎出來,手裡高高舉著塊禦牌,大聲對馮錦說,“侯爺,湯指揮使未在宮中,皇上特命你持此禦牌調遣羽林衛使用。”
馮錦抓了牌子就往東城外的羽林衛辦事房跑,詹誠正在值房裡面睡覺,看見禦牌連忙爬將起來。
這工夫盧極也收到了信兒,飛速地由外城趕了回來。
馮錦命令詹誠兵分兩路,一路去拿范佑,一路去替兵馬司封鎖四路城門,同時又讓盧極帶人捉拿時樽,自己則親自去擒周閣珍。
周閣珍端然坐在正堂,聽得兵馬呼啦啦圍了府門,緩緩起身來看。
馮錦負手進來,咧開紅嫩嘴唇,對周閣珍笑了一笑,“大人何必出此下策?明知道是走不脫的。”
周閣珍竟也笑了,“侯爺連官服都不換換就來拿老臣嗎?也太急切了些。”
馮錦的俏眼猝然一立,“此刻不是寒暄的時候,先把尚大人交出來再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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