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擔心你們。”段澤歌矢口否認道。
“我們?”樓延玩味地道, “你是已經確定我會和傅雪舟一起出發了?”
“……我猜到了, ”段澤歌有些焦慮地轉了轉頭上的帽子, 不顧樓延的懷疑再次問道, “樓延,你是不是準備和傅雪舟一起離開了?”
樓延深深看著他,承認了:“對, 我是準備和他一起離開一段時間。”
話音剛落,段澤歌看起來更焦急了,立刻問道:“你們要去哪?”
“去林新縣, ”樓延面不改色道,“我和他前兩天把附近的詭異都給解決了, 然後就查到林新縣裡有個很危險的詭異,所以決定去看看, 等把這個縣的詭異解決完了之後我們就會回來。”
段澤歌一愣, “真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佔卜看看啊, ”樓延笑了, “你不是有【佔卜】的天賦能力嗎?應該可以佔卜出我們的目的地吧。”
段澤歌搖搖頭, 固執地想要從樓延嘴裡要一個答案:“樓延,你和傅雪舟真的是去林新縣不是去其他地方嗎?”
樓延不著痕跡地眯起雙眼,學著傅雪舟那樣歪歪頭,有些疑惑地問:“其他地方?我和傅雪舟還能去其他哪個地方?”
段澤歌仔仔細細看著他的神色,沒看出什麽不自然的神色後,整個人都松弛了一些,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樓延挑眉,“不是就好?你以為我們要去哪裡?”
段澤歌下意識道:“我以為你們要去北極。”
北極?!
樓延瞳孔一擴,驟然握緊了手,壓下心中驚愕。段澤歌怎麽知道他要去北極?!
這難道也是他用【佔卜】能力算到的?!
段澤歌突然神經質地抬手握住了樓延的肩膀兩側,用的力氣很大,語氣也很嚴肅,目光灼灼地盯著樓延反覆叮囑道:“樓延,你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千萬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樓延都能透過段澤歌枯草一般雜亂的頭髮感覺到段澤歌有如實質的視線,視線中的焦急、沉重、深沉如影隨形,讓樓延警惕之余又百思不得其解。
樓延皺起眉,想要拽掉段澤歌的雙手,但段澤歌用了全身的力氣攥著他,樓延硬是沒有拽掉段澤歌的手,反而察覺到段澤歌手臂的肌肉繃緊得有些不正常,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段澤歌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呢喃:“樓延,千萬不要做讓你後悔的事……千萬……千萬不要做錯事……”
段澤歌就跟瘋了一樣,樓延內心深處突然升起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他有些煩躁地加大力氣,強行將段澤歌地雙手扯下來:“段澤歌,什麽叫‘不能做的後悔的事’?你給我說清楚!”
段澤歌猛地抬起頭,直勾勾和樓延對視,嘴唇翕張幾下。
“……不要殺傅雪舟,樓延。”
……
不要殺傅雪舟,樓延。
……
樓延的表情一愣,隨即緩緩地變成了似笑非笑,看著段澤歌的眼神冷到了底,帶著淡淡殺意,“不要殺傅雪舟……這就是你說的不能做的會讓我後悔的事?哈。”
樓延被逗笑了,俊美漂亮的臉龐都有些微微扭曲,“我會因為殺了他而後悔?這個笑話真的太好笑了,段澤歌,你是故意想逗我笑的嗎?”
一想到他會因為殺了傅雪舟而後悔這件事,樓延都要被惡心得吐了。
這怎麽可能?!
他重生回來後做的這一件件的事,全部就是為了殺死傅雪舟。他永遠忘不掉自己在大火中死掉的結局,這樣的結局還發生了三次,他恨不得殺死傅雪舟三次,憑什麽要為殺死傅雪舟而後悔?
段澤歌這個話真的惡心到樓延了。
樓延笑聲中的戾氣越來越重,“你說,我為什麽要為殺死傅雪舟而後悔?傅雪舟難道不該死嗎?”
這一刻在他的眼裡,段澤歌這個人也變得尤其陌生起來。一想到他曾經對段澤歌還有種莫名的心軟和信任存在,樓延就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他又一次,又一次在段澤歌的身上感受到了曾經被傅雪舟背叛的惡心。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楚,”段澤歌的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旁,嘶啞的嗓音難掩苦澀,說的話卻讓人滿頭問號,聽都聽不明白,“樓延,你如果要去北極,一定要帶上我。”
樓延冷嘲地看著段澤歌,語氣中的尖銳跟刀子一樣襲向段澤歌:“所以你他媽的什麽都不知道,就過來和我說不能殺死傅雪舟?你有什麽資格來讓我不要殺死他?是你親眼看到他毀掉世界了還是你親眼看到自己和同伴們無能為力的只能被大火燒死?”
可笑。太可笑了。
段澤歌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平時裝的像是他的人一樣,跟著他一起對付詭異對付傅雪舟,結果現在卻來跟他說“不能殺死傅雪舟”。
樓延對傅雪舟的仇恨不經歷這件事的人根本就無法理解,一日日的過去,他對傅雪舟的殺心沒有任何動搖。哪怕他和傅雪舟上床,哪怕他對著傅雪舟笑,可是樓延心裡明白,這都是為了殺死傅雪舟而做的事。
傅雪舟不死,樓延就一日活得不安穩。他已經成了樓延的噩夢源頭,樓延不想讓自己在某一晚的睡夢中突然發現整個世界再次燒起毀滅所有人的大火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去北極,會在北極發生什麽事,”段澤歌痛苦地蹲下身,雙手抱著頭使勁撓著雜亂的頭髮,帽子掉在了地上,雞窩一樣的頭髮不斷飛出頭皮屑,段澤歌的手指痙攣似的抽搐兩下,然後抬頭固執地看著樓延,有些哀求地道,“你就當我用佔卜的力量知道了一些模糊的東西。樓延,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千萬不要殺傅雪舟!如果你去北極一定要帶上我!我求你一定要帶上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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