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壓了壓鴨舌帽帽簷,邁開腿下車,莫名想起今天在楚漾大腿上摸到的皮環。
下意識地,喉結滑過一個吞咽的起伏。
楚漾回頭正好看見,叫了他一聲,“你口渴嗎,我去找水。”
凌意舶搖頭,加快了往臻境公館入口走去的步伐,路過楚漾時,他輕飄飄在楚漾耳邊去一句:“不用,我不是口渴。”
才睡醒的嗓音慵懶發啞,像抖落的羽毛,輕輕磨蹭過他耳廓。
那是什麽?
餓了嗎,得聯系俱樂部經理給凌意舶做點什麽吃。
楚漾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他盡快安排好保鏢站位,同前來接待他們的門童點頭示意,為凌意舶打開了厚重華麗的金屬門。
臻境公館坐落在海岸線的平緩段落上,擁有渤海灣最美的一片沙灘。
楚漾在初入行時便對其略有耳聞,但從沒來過,因為凌灃那種上一代的商人在思維模式上較為古板,很少主動參與在俱樂部洽談的局,現在只有凌意舶這種年輕二代們才喜歡一邊玩兒一邊把生意談成。
不過從計劃表上來看,凌意舶也不是正兒八經來談什麽生意,他是來見朋友的。
在門童那裡取了卡,四個人跟隨著凌意舶步入大廳。
大廳正中央有一個高二十米的透明魚缸,其中圈養二十余隻黑鰭礁鯊,還養了些楚漾只在記錄頻道上見過的海洋動物。
透明的巨大玻璃體內碧波流轉,卷著微小氣泡的水流呈螺旋狀往上延伸,堪比內地三亞和蛟龍港的水族館。
凌意舶放慢腳步,早就等在門口的俱樂部經理迎上來,和他交談幾句,又叫來了一位工作人員在平板電腦上寫寫畫畫。
楚漾背對他們站著,豎起耳朵聽。
看情況是凌意舶趁著在渝水要住一段時間,準備讓俱樂部歸還幾隻黑鰭礁鯊回明水灣1號。
黑鰭礁鯊通體漆黑如墨,形體流暢,齒尖鋒利,身側有一道雪白的線條。
陳迦禮看得津津有味,而楚漾難得開個小差,目光追隨鯊魚而動,看那幾顆尖尖的齒,凶猛,又卻只能被關在這小小一隅。
還挺隨主人的。
Alpha們總喜歡把過於旺盛的征服欲放在某些凶殘動物上。
在東南亞的日子裡,凌思岸喜歡玩兒蛇,時不時讓楚漾把蛇帶著,楚漾告訴自己不能害怕,面色平靜地接過那條吐著信子的鮮豔寵物蛇,蛇卻輕輕繞上他的脖子,楚漾突然對那冰涼滑膩的觸感感到惡心,衝進洗手間乾嘔一陣,引來凌思岸陣陣輕笑,說看來老二還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首席也不過如此嘛。
“鯊魚移交時間定在下周,楚漾你記一下。”
凌意舶交代完,轉身往通往俱樂部內部的長廊走,手一指:“空調再開低點兒,熱。”
經理忙不迭點頭:“好的!大概多少度合適呢?”
他問這一句時,凌意舶已經走遠。
楚漾扔了句:“十八度,謝謝。”
快步追上前去。
這溫度對於穿長袖襯衫的他們來說剛剛好,對隻穿了短袖的凌二少爺來說也許是冰天雪地,感冒了最好,乖乖待別墅裡就老實了。
楚漾想著,心又有點兒軟,後退幾步,對經理道:“嗯……還是二十二度吧。”
明水灣1號的別墅沒空調,常年恆溫恆濕,能耗也低,但渝水所處地理位置緯度偏高,本來夏天也不熱,別墅裡的溫度相對於體感最舒適的二十五度還要更低點兒,凌意舶覺得合適,但楚漾他們幾個經常覺得冷,在室內穿長袖是常有的事。
但陳迦禮發現,楚漾的身體狀況似乎好了不少。
他在被楚漾招進來之後,主動請纓在東南亞跟了楚漾一段時間當副手。
那邊地理位置離赤道近,又沿海,偶爾在海上條件不是特別好,所有房間的空調都開到最低,但楚漾還是會在半夜出很多汗,碎發浸得濕潤,蜷縮成一團,很小聲地喊疼。
他皮膚白,笑起來和不笑完全是兩個人,經常在甲板上坐著風吹日曬對著大海一看就是小半天。
陳迦禮一直覺得楚漾與人交往就像江河交界,涇渭分明,性子淡薄有韌性,很能拿捏社交距離,是能做到親近又保持神秘的上司。
但自從回了國,楚漾的話變得多了些,整個人氣場也不似在國外時那麽陰沉,反而多了種自信的魄力,用前輩周渡的話來講,就是“楚漾年紀輕輕能當首席保鏢是有道理的”。
望著楚漾快步走也仍然筆直的肩背,陳迦禮小跑跟上去,掩嘴道:“我算是明白網上為什麽說渝水是個很養人的地方了,這段時間你臉色都好多了!”
楚漾步子一滯,在陳迦禮看不見的角度翹了下嘴角,不置可否:“是吧。”
他的目光追著前面人的身影望去。
凌意舶背對著他,走進步入式長廊。
長廊並不像進入隱蔽空間那樣狹窄,反而挺寬闊,往前走一步會觸發感應燈帶。
凌意舶往前走。
血紅色燈帶環繞著他亮起來,形成一條條長方形的拱門。
拱門盡頭是俱樂部單獨開設的會客廳,為了模仿 Bar 的氛圍,燈開得暗,射燈光線為了配合裝潢,是淺淡的金色,一簇簇匯聚在奢石切割成的茶幾上。
坐入下沉式會客廳,凌意舶擰開一瓶蘇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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