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身是有紋理的翠綠,射燈光線落於其上,茶幾桌面有波浪在蕩漾。
波浪蕩漾……
楚漾。
漾。
他拿起蘇打水,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二下肚。
“你爸和你小媽是不是瘋了?派個身板比你還小一圈的人回來監視你,”謝崇珩坐在凌意舶身側,蹺著腿,拿杯子的手指支棱起來指了指門口,“他那張臉蛋長得比你還危險,確定能保護你?”
凌意舶不耐煩地擰起眉:“別喊小媽。”
“行,那叫她小三兒,”謝崇珩喝茶,“你還沒說呢,那誰啊?”
“楚漾啊,”
凌意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不記得有見過你失憶的新聞。”
“噢,對不住,剛才是我沒看清……這真是楚漾啊?他還知道回來?”
謝崇珩哼笑一聲,像在置氣,哼了會兒又瞥了瞥凌意舶的表情,收住神色,嚴肅道:“他個兒雖然沒你高,但我承認楚漾的確是專業保鏢,徒手打你兩個都綽綽有余。”
說得對,凌意舶在楚漾才來凌家時有幸被其揍過。
嚴格點來說都根本不是揍,而是他一進總裁辦公室直接被摁在地上。
楚漾出手刁鑽,動作敏捷,他毫無反抗的余地,在從背後突襲的情況下,空有一身蠻力不起任何作用。
在後來長達三年的雇傭關系裡,楚漾倒沒有聽凌灃的命令打過他,從來都是在有危險的情況下站在他的前面。
除了他有次醉酒後低頭親過楚漾的額頭,有幸挨了楚漾一拳。
拳風擦著臉頰過去的,很疼,火辣辣的,當時心更疼,已經忽視了臉上的感覺。
那一拳,那叫一個不留情面。
但凌意舶都想不起來是他自己偏了下腦袋躲過去的,還是楚漾出拳就沒打算往他面門上招呼。
現在人都長大了,力氣應該更猛,但楚漾似乎對他還保留著縱容,下手不一定有那麽重……
凌意舶摸了摸臉,突然很想再試一次。
想看看楚漾現在的拳頭是不是比以前更帶勁兒了。
第7章 過往
室內空調安靜地吹著。
桌上小梅瓶裡插一根蝴蝶蘭,花瓣隨風動。
“你在笑什麽?回憶被心上人‘親密接觸’的瞬間?”
謝崇珩也學他的動作摸了下臉,“凌二,看不出來你這麽抖M啊。你看起來像做M會還手那種。”
“你做S大概率會被M嫌棄話太多。”凌意舶瞥他。
“我可沒有這方面癖好!”
“那你還那麽懂?”
“我又沒玩兒過,倒是你,”謝崇珩玩味道,“成天身邊跟一群長相身材都不錯的保鏢穿製服,我還懷疑你要玩兒呢。”
“……”
凌意舶這下是真覺得他話有點兒多,不耐地皺了下眉。
謝崇珩猜了個七八成,覺得凌意舶肯定還在想楚漾的事情,追問:“不對啊,我記得他十九歲就跟你,今年得二十好幾了吧,還沒分化?豈有此理啊!”
“沒,”凌意舶想到這事也頭痛,“可能就是個Beta。”
“看著不像,”謝崇珩盯著凌意舶,故意刺激,“我覺得他是Alpha,肯定是,你帶出去參加活動得有多少Omega被他迷住啊。哎,你說楚漾喜歡什麽樣的?”
Alpha,Omega。
兩個關鍵詞讓凌意舶又沉悶起來。
歷年的體檢單看了好幾次了,醫生診斷那裡甚至都沒有被標注Beta,就是三個字:未明確。
如影隨形兩年,分開三年,楚漾一直冷靜、克制,對感情點到即止,從來不會主動跨越那條界限。
要說楚漾真喜歡上誰是什麽樣子,凌意舶還真想象不出來。
他還是想反駁一下:“你不要被他的臉騙了。”
“搞笑呢,”謝崇珩拍桌,“被他騙了的人難道不是你嗎?我記得是你倆眉來眼去,你一時衝動上頭要親他。算了,沒親到都算了,結果人家沒隔幾天就打報告跟你那神經病哥哥去國外了,這不是玩兒你?”
在謝崇珩看來,這段經歷從凌意舶的視角來分析,就是曖昧到一半,明戀對象跟人跑了。
那個人還是他哥。
都別說打直球了,那一下猛得直接把凌意舶揮起來的杆兒都打沒了。
“什麽眉來眼去,那是我一廂情願,”凌意舶快萬箭穿心,臉上裝得很平靜,“楚漾本來也沒接受過我。”
“十六歲,那得算你初戀啊……現在什麽情況,人回來了,你沒感覺了?”謝崇珩道。
沒感覺。
真的沒感覺嗎。
三年前凌意舶還是個少年人,左右不了局勢和身份地位的懸殊,可現在不一樣了。
見凌意舶不搭腔,謝崇珩憑借多年的了解一眼將他看穿。
他繼續說:“凌二少爺,你現在看起來像那種掉進水裡會因為嘴皮子太硬沉進水底的人。”
“你再囉嗦我走了。”凌意舶起身,又被謝崇珩一把拽回位置上。
謝崇珩看他胳膊搭在沙發背上一副無所謂的擺爛模樣,好奇道:“噯,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前段時間回來的。”凌意舶說。
謝崇珩對凌意舶在楚漾離開後那段消沉時光略知一二,不敢再提出來細聊,隻說:“他就天天這麽跟著你,你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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