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本來就稀薄的耐心緊急告罄。
“靠!你爸給他開多少啊,這麽拚?”
“不清楚,據說以前一個月拿五萬,加上我這麽個任務,按天算,每天二千四,一個月七萬二,再加三萬任務補助,你猜多少?”
“你家缺保鏢嗎?我也能把你捉拿歸案!”
“……”
凌意舶一邊走一邊回頭又望一眼,這也不像缺的樣子啊,長走廊擠得滿滿當當的。
他挑了挑眉:“他是我向我爸要回來的。”
謝崇珩摸自己的臉,歎息:“你顏控是吧,我明白。其實我覺得我還真可以。”
見凌意舶不接話,謝崇珩後知後覺,壓低聲音:“等等……你要回來的?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又把人要回來?”
凌意舶抬手捋了捋長得稍微有點兒長了的頭髮,重新扣上鴨舌帽,答案模棱兩可:“現在只是一個保鏢而已。”
“真假?”謝崇珩抱臂,“我那會兒還以為你墜入愛河了。”
凌意舶沒反對,也沒有應聲,想想是有那麽點兒像的。
只是年少輕狂,愛河太淺,一條腿還沒踩下去就乾涸了。
見凌意舶拒絕回答,謝崇珩那股犯賤勁兒上來,又湊過去問:“你現在對他這個態度,你不怕他討厭你啊?裝不下去就別裝了,對人家好點兒不行?”
回想起楚漾從容接過香煙的動作,凌意舶突然有點煩躁。
他想象不出楚漾在東南亞生活三年的所處環境……
更想象不出楚漾抽煙的樣子,跟誰學的抽煙,為什麽要抽煙。
這些都是他已錯過的細枝末節。
“給我支煙。”凌意舶攤手。
“你不是說是破煙嗎?”謝崇珩決定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給我支破煙。”凌意舶補充。
“……”
謝崇珩按下打火機,一簇火苗跳躍出來,想燒了凌意舶的頭髮。
凌意舶從謝崇珩兜裡摸了一根,快速走出俱樂部大堂,抬手製止楚漾他們跟上來。
他一個人站在門口有風吹的位置,回頭看楚漾一眼,扭頭咬濾嘴的力氣大了點兒,皺著眉吐出一口煙霧。
太久沒抽煙了。
近日來回回抽煙都是因為想起楚漾。
凌意舶低頭,撣了撣煙灰,沉默不語。
等他抽完煙回來,俱樂部經理親自端著一份和牛眼肉牛排從會客廳追出來,笑容燦爛:“凌二少爺,您的……”
凌意舶一怔,這的確是他以前很愛吃的牛排種類:“不是我的,我沒點過。”
“啊,是您,您那個保鏢先生點的,”經理看了眼朝這邊走來的楚漾,“就那位。”
楚漾禮貌打招呼:“您好,是我給凌二少爺點的。”
“是嗎,”凌意舶冷笑了下,也不知道話是說給誰聽,“這種牛排,放在三年前我確實是很喜歡吃,但我現在不吃了。”
話裡有話,他聽懂了。
楚漾動了動耳朵,沒吭聲。
他對經理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來解決。”
話剛說完,只見凌意舶皺著眉轉身,嘴上還是說:“算了,打包帶走吧。”
經理察覺到主雇二人氣氛微妙,生怕觸了霉頭,邊後退邊忙不迭答道:“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人打包!”
等經理走後,楚漾才說:“我以為你是餓了。”
他在原地站著不動,合規合禮地稍稍頷首。
凌意舶本來就比他高,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我的確挺餓的,”凌意舶盯著他側臉露出來圓潤耳廓,慢條斯理道,“等回家再吃。”
來到謝崇珩車前,楚漾第一個上車坐到後排。
凌意舶坐副駕駛。
謝崇珩一屁股坐上駕駛位,抬眼看後視鏡,還想再掙扎一下,半開玩笑地說:“帥哥,你坐在後排好像我在給你當司機哦。”
楚漾表情很嚴肅:“那您坐後排來。”
他像真的在談論這個建議的可實施性,補充:“我的C1駕駛證已滿九年駕齡,可以勝任臨時駕駛員的工作。”
好死不死,凌意舶這個殺千刀的看戲就算了還跟一嘴:“對啊,你可以選擇坐後面去。我的保鏢給你當司機,我不收你錢。”
我的保鏢。
謝崇珩聽出那麽點兒凌意舶偏心眼的意思,懶得戳穿他,一腳油門踩出去。
電車百公裡加速又快,來不及反應,周渡和李觀棋開著身軀沉重的攬勝差點兒沒跟上。
楚漾看著凌意舶放松的狀態,心裡忽然好受了許多。
凌意舶身上有種天生的隨性和不可控。
七年前剛接手工作的時候,凌灃身邊上一任貼身保鏢主管森叔還專門找楚漾談過。
說自己在凌家工作了快二十年,是眼看著凌意舶凌思岸兄弟倆一起長大的。
弟弟凌意舶率直好勝,從小都是不服就乾,在外面架沒少打,回家被關在書房裡閉門思過或者挨一頓揍都是家常便飯,咬緊牙關哭鼻子也不認錯。
凌意舶性子也很隨性,不會計較有沒有受罰,被父親收拾完又是一條好漢,到處撒歡。
哥哥凌思岸就不一樣了,一碰上硬茬就哭,和弟弟搶東西也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代價,不把自己當哥哥看。
一匹狼和一條蛇,如若相爭注定是兩敗俱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