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凌意舶在睡覺,有時候又在玩兒他那種槍林彈雨的血腥遊戲,還問楚漾要不要一起玩?
趁著這幾天凌意舶聽話,楚漾空閑,不巡邏的日子他都待在一樓餐廳開著電腦處理集團保鏢的其他冗雜事務。
好不容易逮著點兒可以“假公濟私”的玩遊戲時間,忙裡偷閑,他如凌意舶所願拿起遊戲手柄應戰。
打之前唇角一翹,還得說句,我第一次,怎麽來?
凌意舶捏他下巴,楚首席,你好狂。
楚漾伸手拍掉他的爪子,搓熱掌心,口吻淡淡的,哦,就是CS槍戰叢林版,那簡單。
小樣,哥在東南亞都玩兒真人版。
好了,二十分鍾對決賽打下來,凌意舶被楚漾幾炮M203榴彈發射器轟得找不著北。
好沒勁啊,我走了。
等你能拿AK瞄準我太陽穴的時候再一起玩兒。楚漾說。
楚漾端著凌二少爺吃乾淨的空盤子下樓,只剩戰敗方把遊戲手柄扔在床尾凳上,望著天花板,眯起眼睛,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剛才楚漾是不是在嫌我菜?
他瞄準吊頂上一處凹凸不平的小油漆點。
嘣!
現在凌意舶要射箭純屬一時興起,渝水也沒有環境合適的大型射箭館,更來不及預約清場,楚漾隻得和周渡商量過後在負一樓找了個適合掛靶的地方。
等布置好一切,再叫凌意舶下樓去到現場。
他穿一件緊身黑色短袖,上半身被布料包裹得極為緊實有力。
看一眼把果盤和飲料端來的溫姨,凌意舶禮貌地道了聲謝,又衝負手站在樓梯邊的周渡和陳迦禮,揚下巴:“你們都上去吧,不用守著我。”
“是。”李觀棋回答完畢。
倒是周渡多留了個心,沒應聲,朝楚漾看過去。
楚漾也轉身要往樓梯上走。
“楚漾留下。”凌意舶挽弓搭箭,手臂舉過耳朵。
都明晃晃點大名了,楚漾想走也走不了,隻得低頭調試了下耳麥,想了會兒,順手按下耳麥上的按鈕,關閉信號。
對上周渡疑惑的目光,楚漾朝樓梯瞥一眼,對個唇形:你放心吧。
凌意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裡冒出來的氣泡像被還沒射出去的箭給隔空戳破了個洞。
他從果盤裡挑出一顆嫩粉色的桃子,慢悠悠地拋了兩下,桃子表面的絨毛沾在掌心裡,和楚漾的眼神一起搔得他心癢癢。
“吃點兒水果?”
凌意舶抬起臂膀,低位握弓,拉弦到下巴的位置,眼睛沒看楚漾,嘴上話卻不停,“我易感期那段時間你都沒睡好,肯定也沒怎麽吃飯。”
瞄準黃心,手指果斷一松。
離弦之箭滑出,攜風聲深陷進靶心。
“瘦了。”凌意舶說。
楚漾這才看向果盤,櫻桃、脆桃、蘋果,都是他愛吃的。
凌意舶再次換箭拉弓。
了解凌意舶是個不愛分享什麽的人,既然開口了,那今天這水果算是非吃不可,楚漾隨手塞了顆櫻桃進嘴,汁水酸甜,估計是渝水本地產的,很新鮮。
又走了個神。
凌意舶忘記轉臂,弓弦猛地劃到小臂內側,皮膚上迅速擦出一道紅印,綁在小臂上的黑色繃帶也被打得垂下來幾根。
他低頭重新纏上繞帶,接過楚漾挑好遞來的箭,二人之間甚至不需要言語,默契得一如往常。
“我也想吃。”凌意舶說。
他睨了眼楚漾認真挑選來的最飽滿、成色最熟的一顆櫻桃,舉弓靠弦,閉右眼,眼中準星朝靶下方挪動些許。
“你喂我。”他說。
話音落,又一箭射中金黃色區域。
他這才轉頭看向抬著手臂不動的楚漾,像是真的在發表疑問:“怎麽那天晚上都可以,現在就不可以了。”
楚漾開始懊悔挑什麽不好偏偏就挑了顆櫻桃,“原來你還記得。”
他用的肯定句式,手裡的櫻桃也放回了原位。
“記得一點,但不多,”凌意舶再接過一支箭,箭身與手指輕輕摩擦著,“你是希望我記得還是不記得?”
楚漾脫口而出:“不記得。”
男人身形微微一僵,背肌擴張開仍是舒展的狀態。
他開弓指靶,突然腳下步伐一個調換,那枚足以要人命的鋒利箭頭直接對準了楚漾。
就這麽一瞬間。
楚漾盯著那箭,動也沒動一下。
凌意舶也舉著弓箭,沒動。
懸掛在負一樓酒窖邊的機械掛鍾上,分針已過半。
凌意舶這才潛藏瞬息,轉動重心,轉過身面朝著靶子,雙腳站位一前一後,手一放,手背連至腕骨隆起的青筋也松弛下來,那枚箭直直栽進靶心,留下很深的印記。
他做了個很漂亮的收弓動作,扯動露指手套的邊,側過身衝著楚漾笑了:“這叫什麽,絕對的服從,還是絕對的信任?”
“絕對的信任,”
楚漾答覆很快,“我不躲,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
“今天森叔給我發了微信,說手底下的人都在刻苦訓練,讓我多體恤體恤你們。”
凌意舶指腹在屏幕上翻動,拿起手機晃了兩下,眼底被熒幕的光映得發亮:“他還給我發了張和你的聊天記錄過來,說你今天心情不錯,難得那麽詳細給他匯報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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