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默許,沒吭聲,隻舉起酒杯衝他隔空碰了一下,仰頭喝下杯中所剩。
性格使然,謝崇珩喜歡繞彎子,沒有傻到直接給楚漾說過來一起玩兒,不管是出於保鏢身份還是出於個人身份,楚漾都不會答應這個邀約。
所以謝崇珩直接簡單粗暴地說:凌二叫你過去坐坐。
欺騙楚漾讓他有點兒心虛,因為越迷人的越危險。
這漂亮保鏢他曾經打過好幾回照面,是真的冷面心硬很能打的樣子。
楚漾抬頭,正好撞上凌意舶直勾勾的視線——後者朝他很隨意地勾了下手指。
楚漾沒多問,吩咐陳迦禮在卡座上等著,別喝太多酒,如果喝暈了這個月工資全部扣光光,陳迦禮嚇得趕緊管服務生要了瓶蘇打水。
這臨海的卡座是最大的一個,沙發一分為二呈相對的雙 C 玉佩型。
凌意舶和謝崇珩作為上賓便單獨佔據了一邊,另一邊則坐了六個人,離卡座中央的亞克力桌都比較近。
凌意舶按住謝崇珩,沒有要讓楚漾坐過來的意思,隻揚了揚下巴,“你坐對面就行。放松會兒,別那麽緊張站著,又沒什麽別的事。”
你確實是沒什麽別的事。
楚漾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麽,隻得低聲說“好”,坐到了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中間。
恰巧組局的公子哥是在入場時便見過他跟在凌意舶身後,長相外形又如此過目不忘,便笑著歡迎他:“來來來,坐一起玩兒就是自己人了,來先喝一杯!”
“還有任務,喝不了酒。”楚漾婉拒,擰開從自己卡座帶過來的礦泉水,和迎面而來的酒杯象征性碰了碰。
“一點面子都不給啊。”那人啞然。
“不好意思。”不給。
這下子隔得近,凌意舶不用伸脖子看了。
他還是那樣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雙腿岔開,握著酒杯的手垂在腿間,沒看得太明顯,眼神時不時朝楚漾身上瞥過去,莫名覺得,看楚漾這種高嶺之花被紙醉金迷包圍其中的感覺……
沒有想象中的爽。
沒有白玫瑰被拉入泥濘的感覺。
反而他看見那些人往楚漾身上湊的情景……越看越不爽。
第9章 潑水大師
“那我們來玩遊戲吧,搖骰子會嗎?”
楚漾身邊傳來清甜的女聲,女人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淺金假發,豹紋比基尼配牛仔熱褲,大腿上系一圈毛絨腿環。
她是氣氛組來解圍的,順順暢暢地就把老板的尷尬結了,抬手晃了晃篩盅裡的骰子,“輸了我喝一瓶,贏了我們再來一局,怎麽樣?”
“不玩。”
楚漾驀然站起身,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對女性的耐心更多一點,解釋道,“抱歉,我現在不方便,不用管我。”
人際交往這方面,楚漾不太擅長,長期機械化地工作方式讓他喪失了一些往外表露情緒的本能,摸不準現在得罪了人的情況該說什麽,乾脆直接退到沙發卡座邊上去站直了,當個安靜的背景板。
反正他只是保鏢,沒有人會在意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的。
既然凌意舶想要他在這裡站著當雕像,他就順從好了。
楚漾這種乾淨氣質在夜場本就是珍惜動物,身形又拔群,他往那兒一站,像今晚夜場中心的主角,下一秒就會有人吹口哨拋紙屑起哄,讓他把上衣全部脫掉。
興許是知道朋友被掃了面子,沙發上另個年紀輕些的男人撥了撥眼鏡,喝了酒的狀態,端起Shot 的手搖搖晃晃,還沒到嘴邊就灑出來一半,“保鏢還有這麽好看的?我記得不都是巨石強森那種嘛,這得多少錢一天啊……”
“你這話說的,”旁人嬉笑,“白天保鏢晚上床伴啊?”
楚漾眼尖,耳朵也尖。
這一句話像屋頂吊燈斷裂了,尖銳的碎片砸入他的聽覺。
現在是上班時間,老板就在旁邊打卡考勤,如果這個時候他一拳砸過去,手疼算不算工傷?
楚漾還沒想明白要不要裝沒聽見,坐在對面臉很臭的凌意舶已經起身了。
他也拿了杯Shot,一抹深藍的燈光映上他側臉,像夜晚的海霧,朦朧得看不清眼睛,等到那位說笑的人連忙起身受寵若驚準備回敬一杯酒——
凌意舶手中那杯Shot直接潑到對方臉上。
下一秒,完全靠身體反應,楚漾以極快的速度擋在凌意舶身前。
這是他練過無數次的動作,已經形成肌肉記憶。
陳迦禮反應也很快,對耳麥說了幾句,便以包圍之勢將凌意舶護在中央。
順帶還有謝崇珩。
對凌意舶這種想一出來一出的行為,謝崇珩顯得很淡定,他快速思考了下如果此時此刻有人拿酒瓶砸他他該向凌意舶索賠多少錢,飛快別過臉對陳迦禮笑了笑:“謝謝。你人真好。”
身後有女聲沒按捺住驚呼,有旁人略帶尷尬的“快拿紙快拿紙”,背景音嘈雜忙亂,楚漾被那一潑水驚得一身冷汗。
而凌意舶揚著下巴,神情凌厲逼人,連最基本的和諧都不想維持,“酒醒了沒有?”
“不是,凌二哥,他就是嘴巴賤開個玩笑!”
組局的公子哥見凌意舶這麽不給面子,臉上表情也有點掛不住,不懂那句話哪裡觸到了逆鱗,似是忍了又忍,兩隻手握在一起狠狠摩挲著,才勉強從眼角擠出一絲笑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