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沒理他。
隻站定身體,稍稍側過了臉,發白的手指按在門框上,下巴與下頷線顯現出弧度絕佳的折角,護目鏡還掛在衣領上,扯出更大一片光裸的肌膚。
“森叔。”
楚漾低下眼,睫毛在晚霞之下投出一片蝴蝶般的影:“我也不差。”
陳迦禮完全沒搞懂什麽情況,看看兩個氣氛不太對勁的上司,隻當是吵了一場架,還沒消化完他隱隱約約聽見的一句“Omega的身份”,懵懂應上森叔幾乎快把他殺掉的眼神。
怎麽辦,腳和手都在發抖。
他吞了口唾沫。
森叔臉上由陰轉晴,嘴角勉強掛出一個陰沉的笑容:“小陳,你怎麽進來的?”
“他們見我拿了述職報告,就……就就以為是今天考核出了什麽事情,放我過來了,”陳迦禮撓撓頭,發抖,抖得思路靈活飛速運轉,“哎喲,楚首席你也在這裡?正好,等會兒我給森叔報告完了我們一起去漫合啊。”
“好。”
楚漾抿唇,稍稍躬身,看了眼冷汗涔涔的陳迦禮,道:“我在門口等你出來。”
陳迦禮道:“沒問題!”
辦公室的大門徐徐合攏。
楚漾瀉力似的靠在門邊,抓了把頭髮,長呼出一口氣。
他現在更清楚的是。
紙包不住火,一件事情若不想被別人知道就不要去做。
如果說這段時間他實在是找不到在體檢瞞天過海的辦法,那就隨便了。
他受夠了。
他不想再過長期遮遮掩掩的人生。
在門口待了一會兒,楚漾豎起耳朵,能聽見裡面零碎的話語聲,具體什麽沒聽清,只能模糊分辨出是陳迦禮在報告今天考核的成績。
畢竟森叔對陳迦禮寄予厚望,是有必要單獨匯報的。
十分鍾後,陳迦禮開門走出。
楚漾沒看他,低頭確認了下腕表上的時間,頭也不回:“走。”
“媽呀。”陳迦禮一步三回頭,追上來,一把摟住楚漾的脖子,又突然意識到什麽,像燙到了似地收回去,“楚首席!”
陳迦禮朝四周東看看西看看,確定四下無別人,壓低嗓門兒,用小時候兩個玩伴才會說的悄悄話音量道:“你真是O……”
他的嘴也張成一個“O”形。
楚漾抬手捂住他嘴。
陳迦禮:“嗎?”
……啊。
楚首席的手掌心出奇地軟,冰冰涼涼的。
這隻手微微松開,抬起來,停止在離臉頰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像隨時要一耳光扇上來,陳迦禮下意識閉上了眼準備挨揍。
楚漾淡漠地掀起眼皮:“你想死嗎。”
“我不想,”陳迦禮跟上他的腳步,“但我想知道答案。”
“這兩者沒什麽區別。”
“那我就知道答案了之後再去死!”
“你要是敢說出去……”楚漾陡然停住腳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就殺了我?”陳迦禮頸邊一陣穿堂風吹過,涼颼颼的。
“還要割掉你的舌頭。”
楚漾用很淡的口吻說著,像說等會兒去吃頓飯。
不寒而栗。
陳迦禮趕緊從楚漾左邊躥到右邊,捶捶肩又捏捏胳膊,手指並攏對天發誓,求饒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無人回應,陳迦禮補充:“還有森叔知!”
楚漾停住腳步:“二少爺知。”
陳迦禮一愣,嚇得快昏死過去。
趕緊掐自己人中。
“二少爺他他他他,他不會開除你吧,”陳迦禮急出一腦門兒汗,就差跪地求饒,一張元氣十足的臉脹得通紅,“我去求求情?誰說Omega不能做保鏢呢是吧,只要定期……”
“定期,”
他頓了頓,靈魂瞬間出竅:“咦,等等。”
這時兩人已經進了往樓上總裁辦去的電梯。
轎廂門合攏,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的畫面映射在銀色金屬上,像照鏡子,陳迦禮都不敢看楚漾的臉。
楚漾一動不動:“怎麽。”
“定期打抑製劑,”陳迦禮悄聲,“你不會早就在打了吧?我跟你住一塊兒也沒發現啊。”
叮咚——
楚漾輸入指紋密碼,電梯轎廂開門。
“你以為你吃的Pokey是什麽。”楚漾睨他一眼,當這人不存在似的,走出電梯間。
“唔——!”陳迦禮連忙捂嘴,“靠靠靠!”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這層樓安保嚴密,總裁辦在走廊盡頭的最內側。
現在四周空無一人,都差不多走空了,等著交接班的保鏢應該還在總裁辦門口候著他們。
抵住陳迦禮還因為年幼的好奇心作祟而想追上來問的步子,楚漾皺眉,冷聲道:“難道這世界上所有你好奇的事情都要有個結果?想活命就嚴嚴實實閉上嘴,你乾這一行,有的是人想拿你的命換秘密。”
“啊,是!”
陳迦禮不敢再多問了,被說得羞愧難當,紅著臉又小聲道:“漾哥,那,你再和我一起住不合適吧。”
楚漾步調一頓。
他的手指在領口動作著,射擊服又穿好了,胸前那一片瓷白的皮膚遮擋得嚴嚴實實。
“我是腺體殘缺的Omega,你不用擔心。”
“……”
見他沉默,楚漾繼續說明:“暫時沒有信息素外溢的情況,也不會讓你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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