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迦禮的愧疚突然在這一瞬間攀升至頂點。
他艱難地動了動步子,挪到楚漾身邊,扯了下他衣角:“不是,漾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對你影響不好,畢竟你是這麽優秀這麽引人注目的,嗯,那個什麽,你還是要……”
“不用擔心我,”楚漾像假人一樣立在辦公室門口,口吻平淡,“我不會結婚的。”
陳迦禮知道楚漾說得沒錯,沒有Alpha會和一個腺體不完整的Omega結婚,哪怕這個人是楚漾……可正是因為是楚漾,他更不可能找一個普普通通的Alpha結婚。
這問題是死循環,無解。
他想都不敢想,他自入行以來那麽崇拜的首席保鏢——居然。
不等到陳迦禮再多說廢話,楚漾再次按下指紋鎖推開辦公室的門,朝裡面點頭致意,輕聲道:“二少爺,我們來接您回去。”
凌意舶已經脫掉了一穿上就渾身難受的西裝,換好了運動服走出來,對著陳迦禮一點頭,又衝楚漾笑了笑。
一刹那間,現在的晚霞仿佛不是太陽正要落下,而是太陽又重新升起來了,和渝水那日盛大磅礴的日出一樣。
保鏢們在漫合的工作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十二點,需要陪凌意舶待到睡下休息。
最近工作壓力變大,再加上身體變化的原因,楚漾肉眼可見地消瘦了,為了單獨給楚漾開小灶補補營養,凌意舶專門安排梁時予請來粵菜大廚,為保鏢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他呢,自己在客廳坐著吃輕食玩兒射擊遊戲,說他最近在增肌,吃點兒牛肉就行了。
許多次凌意舶想捋開楚漾衣領看看過敏的程度,都被楚漾輕輕推開,說等會兒再看。
多久?
等會兒。
幾分幾秒?
……我讓他們先走,我留下來脫給你看。
好!
凌二少爺心情很是不錯,砰砰砰幾槍摘掉一個開著榴彈炮殺來的雇傭兵腦袋。
“二少爺都練成這樣了還增肌,”李觀棋小聲嘟囔,“到底誰更像保鏢啊。”
周渡猛猛吃飯:“其實我也一直覺得他比我能打點兒。”
李觀棋說:“拜托,那可是S級Alpha耶。”
同在桌上吃飯的還有梁時予,他聽著沒吭聲附和。
而陳迦禮從在集團總裁辦接到凌意舶之後一直不說話,隨司機坐車在副駕駛位上發呆了一路也不說話,滿腦子都是:楚首席是Omega——
楚首席,居,然,是,Omega。
天知道他一個人憋著這個秘密有多辛苦。
但分享欲再強,他也不能背信棄義往外說,他答應了要保密的。
“陳迦禮,你平時不是話挺多的嘛,今天怎麽不吭聲了,失戀啦?”李觀棋笑說。
“沒呢,”陳迦禮望天,“腸胃不舒服。”
可這種難受程度和失戀也快不相上下了,作為天生會對O感興趣的A,他半點兒竊喜都沒有,反倒是憂愁,這才一個夕陽西下的功夫,他的擔憂已經從“集團內部的Alpha太多”推演到了“我以後能不能打得贏欺負楚首席的Alpha”。
作為頭號粉絲,他很愁。
楚漾抿著唇角不吭聲,往客廳的方向看一眼。
脫掉西裝外套與那些款式過於浮誇的禮服後,凌意舶單穿一個背心坐在沙發上,胳膊伸展著放在靠背邊,肱二頭肌那一塊肌肉鼓囊囊的,估計是還在長身體。
再過個幾年,指不定凌意舶還真不需要他再保護了。
用完餐,梁時予等人張羅著把餐具都拿去廚房洗了,因為凌意舶很注重私人空間,不喜歡被打擾,在首都也同樣沒有請住家保姆,請的保姆隻每隔兩天來一趟,凌意舶大部分時間都在外用餐,很少回漫合吃飯。
“周渡。”楚漾喝一口蟲草湯。
“在!”周渡放下碗筷。
“上次安排你去買的止咬器買回來了嗎?”楚漾問。
“買回來了,放二少爺書房裡了,下次時間大概是……”周渡掐著日程表算了算,“月底?”
“差不多。”楚漾喝水,“止咬器、Alpha抑製劑、營養液等等,該備的都和梁助一起準備好。”
周渡點頭:“是,請放心。”
“這周監督大家早點休息,別熬夜玩手機,全力準備體檢。體檢後的第一個工作日二少爺有宴會需要出席,提前準備布控,方案做完了打印出來交給我。”
楚漾有條不紊地交代完事情,手指撐在額角,仔細思考還有沒有什麽遺漏。
“是。”周渡飛快記錄下楚漾說的話,想了想,道:“那麽二少爺的易感期是不是和宴會……”
“撞了。”楚漾說。
“呃,那怎麽辦呢,”周渡虛心請教,“我暫時想不出來有什麽合適的辦法。”
名利場上倒是有過Alpha不得不戴止咬器去參加宴會的先例,在場眾人大不了側目而視多看一眼,可如果這人是S級的凌二少爺……
楚漾隻說:“我會想辦法的。”
“是。”
周渡冷汗直冒,摸不準楚漾的心思,“您這幾天是準備要有什麽事嗎?”
“嗯,有私人事務需要處理。”楚漾起身,“我今晚就不回宿舍了,等會兒你和迦禮他們說一聲。”
收拾完廚房,三個年輕的小孩兒聊著天走進餐廳,梁時予扯出一張衛生紙擦手,眨眨眼,道:“啊,楚首席要去哪兒?我們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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