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水分, 潮濕的粘稠感一浪翻湧過一浪,如口鼻被摁入了海水,堵得他喘不上氣來。
指腹抹過凌意舶滾燙的臉頰,楚漾蹙眉, 抬頭朝窗外看去。
由於下著暴雨, 車隊行進很慢,每輛車都打著雙閃車燈, 閃爍刺眼。
他閉了閉眼睛,又聽手底下的人指揮道:“跟上!”
“快,快!”
“喬鳴,跟這邊!”
是陳迦禮和周渡的聲音。
“鳴哥!”
有人氣喘籲籲地來到車邊,一邊追一邊跑,手指緊扣在窗沿,絲毫不顧自身安危,“大,大少爺快喘不上氣了,一直在後座打滾慘叫,夫人,夫人說得直接送醫院……”
“送,”楚漾鎮定下來,“親兄弟起衝突,總不能夠一個真弄死一個,到時候誰都交不了差……”
那保鏢看著年紀小,才來集團估摸沒多久,對楚漾還不太熟悉,一聽楚漾發號施令,下意識去看喬鳴。
喬鳴點頭:“聽他的,送。”
“是!”那保鏢忙不迭跑回自己車上。
喬鳴坐在副駕駛位上,轉頭望過來的眼神滿是擔憂,“楚首席,你……”
楚漾冷聲質問:“你剛才在書房,為什麽攔住我。”
“那是二少爺的意思,”喬鳴不敢去看楚漾的眼睛,“這幾年我跟他太久,他一個眼神想要做什麽,我能明白。他不想讓你被夾在兄弟二人中間,所以……”
楚漾接話:“所以就讓你把我控制住。”
喬鳴無言以對,隻得硬著頭皮道:“那你現在……你好點沒有?”
“嗯,別緊張,”
楚漾深呼吸,知道喬鳴本質上隻為凌意舶一人服務,也無心過多怪罪,歎一口氣,“我們現在先想想對策。”
喬鳴思忖幾秒,迅速應答:“夫人在大少爺車上,說要陪著去醫院。”
楚漾幅度輕微地點點頭,隻答:“應該的。”
畢竟凌思岸的情況看起來確實比凌意舶嚴重多了。
喬鳴繼續:“二少爺這邊情況看起來還好,應該只是昏迷……但我看,大少爺那邊已經有人報給監察處了。”
楚漾道:“監察處聯系你了?”
這時候,送完藍寶石後就已經動身前來曇山的梁時予也到了。
梁時予下車,站在雨中瘋狂招手呼喊——
“喬鳴!”
“車速減慢,”喬鳴指揮司機,“靠邊。”
梁時予也將車停靠在一邊,傘都沒打,淋著雨跑過來。
他滿頭分不清是汗還是雨水,上氣不接下氣道:“鳴哥,楚首席,監察處來電話了,說一個小時後他們會派人來漫合。”
S級Alpha在易感期時受監察處監管,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用信息素施暴壓製的情況。
更何況是在易感期。
失控的局面會使這位S級Alpha變得更加危險。
可能凌意舶即將面臨一段時間的預後監管期,要求足不出戶,只能由伴侶照看。
喬鳴擔憂道:“二少爺他……”
“叫醫療組到漫合待命,”楚漾挽起袖口,在凌意舶的頸窩處試了試溫度,又捋開領口襯衫,探進去摸了下腺體的腫脹程度,“應該問題不大。”
上次身處於易感期的凌意舶隻暴露出了脆弱,易怒和失控這些敏感點被楚漾的安撫完全遮蓋住了。
太大意。
他們一行人都完全沒想到過凌思岸會在中秋節前後來探望趙鏡如。
“你呢,”梁時予突然出聲,站在副駕駛的窗戶邊往後排望去,“楚首席,您怎麽樣?”
“我沒事。”
楚漾反應平淡,聽出來他話中有話,現在完全不對自己Omega的身份再做遮掩,“我再打兩針,能扛得住。”
梁時予眼睫垂著,密密麻麻的水珠往下劈裡啪啦地砸去,又開口:“但是,您……”
楚漾眯眼,出聲提醒:“梁時予。”
“我……”
梁時予抬手狠狠抹掉砸進眼中的雨水,頗為關切,還想再說點什麽。
只聽楚漾指揮道:“你去夫人那輛車前面帶車,務必親自和大少爺那邊的人一起把大少爺送去醫院。冕叔跟了夫人很久了,是個好人,他現在是主心骨,不會為難你。”
“對,”喬鳴附和,“出這麽大的事,我們這邊有責任,不能沒有人去跟。”
“沒問題,我一定辦妥。”
梁時予連連點頭,又說:“對了,我剛才上山的時候,看到了岑楊少爺的車……”
楚漾瞬間警覺:“他來做什麽?”
“兩門雙座車,車上只有他一個人,看表情挺急的,”梁時予道,“估計等會兒下山就能碰上。”
“好,”楚漾說,“你先去夫人那裡。”
梁時予淋著雨跑開,站在公路邊示意後邊車輛停車招手。
喬鳴知道凌思岸那邊情況更緊急,指揮司機靠邊讓道,讓夫人那邊的車率先下山。
“路太黑了,雨又大,”司機踩下刹車,也著急,“老石那邊的建議是讓我們盡早下山,但是這路……”
“只能下山了,二少爺現在看起來情況良好,但是說不準等下扛不住,”
楚漾頓了頓,繼續:“喬鳴,聯系老石,讓他和森叔對接情況,帶三輛車到山下來接。”
喬鳴知道楚漾是為了防范凌岑楊在做警戒,問:“老石知道了?誰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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