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阿姨,”應逐潮把車鑰匙隨手放到玄關處, “方便的話, 我去叫他。”
“行,”謝妍讓開一條路, 指了指二樓,“二樓門上掛了皮卡丘的那個房間,你敲門叫他就行。”
應逐潮道:“好。”
謝崇珩就是這麽被折騰醒的。
敲門聲不大不小,故意惹他睡不踏實似的,他蒙著被子喊了好幾聲進來也沒動靜,直到應逐潮按捺不住,推門而入,雙手插兜走到謝崇珩床前,冷聲道:“凌二出事了,你知道麽?”
“他出事不是挺正常嗎,出……”
謝崇珩迷迷糊糊的,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還沒等他發問,應逐潮又道:“人沒死。”
“啊?”
這聽起來很嚴重啊!
說這麽多年下來,雖然凌意舶闖的禍不在少數,但很少有危及生命的情況。
“他哥,半死不活,”應逐潮低聲,“你不是最討厭他哥了嗎,聽到這消息不爽快?”
“他哥,他哥其實也就是撞了我一輛車,我心眼兒這麽善良,我不至於咒人死吧……”
謝崇珩突然又放下了,趕緊問:“你快講啊,到底什麽情況?”
“你跟我去趟長豐集團就知道了。”
“去幹什麽?”
“早上梁時予來找我了,說得過去一趟。凌二現在不方便出面,讓我去探探風聲。”
應逐潮十分冷靜,有條不紊,“我本來不適合插手他們家的事情,但聽說是凌二自私動用信息素壓製,現在被監察組依條例監禁。”
這回謝崇珩更懵了:“……啊?”
作為凌意舶的好友,謝崇珩足夠了解他,知道凌意舶不是個衝動的角色,相處這麽多年下來從不利用信息素亂來,這樣的失控還是頭一次見。
但謝崇珩只在乎一點:“所以說他又被?”
“對,又限制行動了,你這個又用得很傳神。”應逐潮無奈,“這回還是玩兒真的,你我用盡辦法他都跑不了。”
不是說又玩兒個跳樓金蟬脫殼就能逃的,這回性質都不一樣。
“多久呢?說沒說?”
“監察組還在研判。”
“至於嗎,這麽嚴肅?”
“S級Alpha的信息素不管不顧地放出來和移動生化武器沒什麽區別。”應逐潮說完,冷冰冰地挪過去一眼,像在說:你要不要試試?
謝崇珩吞了口唾沫:“你繼續。”
應逐潮繼續道:“還好事發地點是在曇山,如果是在澹湖會更麻煩。”
“是的,”謝崇珩從床上彈起來,“我們先去看看吧,看有什麽事情盡量幫他處理了。”
“他有一助二助有無數個保鏢,應該用不著我們處理,去露個面表示還有人就行,”應逐潮說,“我來找你是受他所托還有別的事。”
“什麽?”
“他那個,藍寶石,你磨得怎麽樣了?”
“……”這下謝崇珩語塞了,“大哥,那是珠寶設計,是寶石,就算是結石也沒這麽快啊!”
真行啊凌二,折磨兄弟討好老婆是吧?我還得加班加點給你整?
應逐潮督促:“他就是提醒你快點兒。”
謝崇珩道:“非要最近交貨?”
應逐潮說:“嗯,我聽他打電話過來的聲音挺嗨的,聽說是楚漾要陪他過監禁期。”
“楚漾?”謝崇珩啞然,“那不是他們已經……”
雖然謝崇珩不是S級,但在生理課上他有聽過一些相關條例,大學上社團活動課的時候凌意舶還好幾次被校醫叫去詢問易感期時間,怕的就是罕見的S級在學校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惹出什麽事端。
“對,從此以後,”應逐潮一字一句,“生理上、心理上的,唯一指定伴侶。”
“……靠。”
謝崇珩多希望此時此刻他能說出點兒祝福的話,但想要傾訴的欲望到了嘴邊。
他又詞窮了。
總之這樣的事對於他謝崇珩來說,是不敢想的。
凌二假浪蕩真深情,那麽多年來別的地方硬不硬他不清楚,但凌二這人最硬的就是嘴,終於一回頭居然摘下了天邊皎潔的白月亮。
做人要敢想敢做,這句話沒毛病。
應逐潮輕笑:“你有別的詞兒嗎?好歹跟凌二一個大學畢業的,語言能力這麽貧瘠?”
“好兄弟的祝福要親自送到才作數。”
轉眼冷靜下來,謝崇珩扭頭望向二樓窗外驟然下起的雨,淅淅瀝瀝,他又翻身從另一邊下床,踩著拖鞋走到窗欞邊,往下看一樓花園外蓄水的池塘。
雨點往水面砸出千千萬萬個波浪圓圈,重疊又消散。
謝崇珩沒回頭。
室內未關閉的空調風吹過睡衣,靛青色的布料裹住肩背,精壯的Alpha偶爾也會顯得單薄。
他說:“等會兒走的時候提醒我帶把傘。”
應逐潮怔了一瞬,點頭允下來:“好。”
才下起來的雨愈發愈大了,逐漸有昨夜的瓢潑趨勢。
落地窗外激起的雨霧如一張網落下來,彌漫開潮濕的涼意。
夏天正式結束,首都已匆忙入秋。
楚漾不記得雨是多久開始下的。
監察組開了一輛車,長豐集團開了四輛車,醫療組跟了一輛車,車隊浩浩蕩蕩,又把凌二少爺安全護送回了漫合。
醫療組上樓最後為二少爺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又為楚漾的腺體和激素狀況檢查一遍,監察官點頭簽字下批文,最後寫了個十五天的監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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