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柳梢時,蕭懷廷才放下手中朱砂筆。
人倦怠的揉著眉心。
王公公端來一杯參茶。
蕭懷廷盯著茶盞,想起沈子矜來。
“拿下去吧。”蕭懷廷似乎對白日茶水之事還在耿耿於懷。
王公公道:“皇上,這茶水中放了涼血藥,能緩解您體內蠱毒犯時的疼痛。”
蕭懷廷:“藥已無用,唯有尋到冥寒體的人克制。”
王公公心中無奈,這麽多年了,一直都在不停歇的找尋,卻始終無果,冥寒體的人乃是罕見體質,少之甚少,難之難找。
蕭懷廷視線落在日記本上。
這個時候,沈子矜應該寫完日記了。
想著,他拿起日記本,翻開看去,眉心當即蹙起來。
第4章 帝王要抓沈子衿個現行
【今日我出門辦事,險些被奸詐之徒佔了便宜,幸而我急中生智,與他議價的關鍵時,佯裝病重,讓其賠了夫人又折兵,哼,騙我感情可以,騙我錢不行。】
一旁的王公公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哎呦喂,這沈子矜也太猛了,居然敢罵皇上是奸詐之徒,還被皇上給聽到了!
待到中秋國宴,他人贓俱獲時,皇上怕是已經準備好了千般酷刑萬般折磨,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艾瑪,想起一件讓人無語的事情,我竟然和那個奸詐之徒喝了同一杯水,真是倒胃口,害得我惡心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傳染病,可別傳給我啊,我本來身體就不好。】
蕭懷廷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盯著日記本上的內容。
【距離中秋國宴的日子越近,我越發緊張,我考慮屆時借我禮部尚書一職,在皇上用的玉箸上塗抹上斷腸草,應該很便利。】
【試毒太監只是一一試吃菜品,此法甚是安全。】
蕭懷廷周身彌散開濃重的殺氣,恨不能伸進日記本那頭,捏斷沈子矜秀欣白皙的脖頸。
【明日站朝,需要早起,就寫到這吧。】
【上朝好辛苦哦!】
【不想去。】
“啪”地一聲,蕭懷廷闔上日記本,摔在龍案上,黑眸微眯:“朕很期待中秋國宴的到來。”
帝王被沈子矜的日記氣的一夜無眠,翌日去上朝,要找沈子矜泄憤。
結果,沈子矜仍舊沒來上朝。
據說這次人連宮門都沒到,在半路上就病倒昏迷。
蕭懷廷空等一場,眼神悠遠的望去宮外的方向。
良久,他吩咐王公公:“備車,擺駕沈府。”
帝王從昨晚沈子矜撒歡式的日記中,感覺他精神狀態良好,所以懷疑沈子矜是裝病不早朝。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在繁榮的皇城,像是鍍上了一層華麗的金箔。
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停在沈府破敗的朱紅高門前。
隨行侍衛翻身下馬,掀起鑲金嵌寶的精美車簾。
馬夫搬來馬鐙,劉公公躬身伸手攙扶帝王下車。
守門的小廝見這陣仗,忙去找管家。
蕭懷廷並未穿著龍袍,可身上散發的天潢貴胄之氣,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他的身份。
尤其他身旁的王公公,管家幾日前剛見過,此刻人忙跪下來叩拜:“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懷廷聲音威嚴:“起來吧。”
“謝主隆恩。”管家起來後,恭敬謙卑的說道:“草民去通知主子,迎接皇上聖駕降臨。”
蕭懷廷抬手示意不必,隨即說道:“沈尚書身體病弱,帶朕前往。”
王公公暗道:皇上這是要親自抓沈子矜個現行,然後好生給他個教訓。
鎮國公的府邸面積不小,帝王行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到沈子矜的臥室門前。
王公公快步上前,搶先管家推開臥室的門,帝王大步而進。
然後……看到沈子矜躺在床榻上,睡著。
蕭懷廷停在床邊,黑眸犀利審視著床榻上的沈子矜。
他臉色毫無血色,唇瓣幾近透明,若不是看到他身上的被子有呼吸引起的浮動,蕭懷廷要認為人已經死去。
所以人並不是以生病為謊言,不去站朝。
臥室中只有二人,蕭懷廷身為天子也不好把人叫醒,何況人還在生病。
床邊正好有一把椅子,蕭懷廷一撩衣袍,坐在上面,目光一直落在沈子矜的睡顏上。
他需要盡快為他找到可以治療其病症的良醫,為他續命到中秋國宴,治他的罪。
思及於此,蕭懷廷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殺機,涼薄的唇瓣緩緩翕張:“免死金牌若是能難倒朕,朕便不配坐在這龍椅上。
“嘶……”蕭懷廷眸光驟然縮了下,眼底繼而溢出痛苦之色。
沒料到體內的蠱毒居然此刻犯了。
蕭懷廷脖頸筋脈突起,感受著被如被萬蟻噬骨的折磨,蠱毒疼痛千變萬化,但每一次都是極致的痛苦。
只是幾息的時間,蕭懷廷便被疼出一身冷汗來。
體內蠱毒若是無法找到冥寒體的人克制,就會一次比一次痛苦,最後不治而亡。
蕭懷廷十六歲被人暗害,中了蠱毒,到如今已經十個年頭。
巫醫委婉的表示過,他活不過而立之年就會死去,並且因為蠱毒是至陽之毒,他會死的很難堪,爆體而亡。
這一刻,蕭懷廷被疼的無法支撐身體,上身伏在床榻上,俊顏靠在熟睡中的沈子矜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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