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廷慢慢咽下一口茶水,抬頭看向沈子矜,並未回應他的問題,而是順著他上一句話說道:“客棧是我為嶽神醫包下來的。”他的目光落在沈子矜的衣著上:“一個大男人,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風塵之人。”
沈子矜身上的錦袍並不有傷大雅,只是在眉間那一點豔紅朱砂痣的呼應下,多出幾分嫵媚,撩人的很。
沈子矜覺得這麽個奸商,不能平白無故的為一個不相乾的人如此闊綽的包下一座客棧住,還有幹什麽一見面就言語攻擊他,他得給他一個回禮:“莫不是你害了重病,想求著嶽老神醫診治,方才溜須拍馬的為他包下一座客棧住?”
蕭懷廷臉色當即一黑:“你能不能留點口德,小心下輩子投胎成啞巴。”
沈子矜回擊他道:“彼此彼此,我們誰都多少缺點口德。”轉瞬又道“堂主想的可真長遠,我這輩子不管下輩子事。”這輩子糟心的事都夠多了,還有時間去想下輩子的事。
跟著眼前男人打了一通嘴仗,沈子矜還是挺好奇男人為什麽要給嶽程包下一整座客棧:“堂主與嶽老神醫非親非故,為何要待他如此好,闊綽的為他包下整座客棧。”
說話間,沈子矜也坐在桌邊,等著嶽程回來。
“認了乾爹。”
“乾爹?”沈子矜桃花眼眨啊眨的,略顯驚愕,然後不由想起在他的家鄉“乾爹”二字另一種不怎麽好的含義。
“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麽?”蕭懷廷被眼前青年氣的臉色一直不好。
沈子矜收回視線:“我用哪樣的眼神看著你啦,我的眼神很正常,是你想的不正常。”就算面前之人是那種人,嶽老神醫也不是那種人,沈子矜轉移了話題:“嶽老神醫做什麽去了,怎麽半晌不見他?”
被他氣的都忘記了正事,蕭懷廷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面上,發出一道不小的聲響來,緊接著,房門被推開,小二捧著一盆花走進來:“這花香很好聞,放到臥室中聽說能安神助眠。”
“阿嚏阿嚏阿嚏~”沈子矜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忙捂住口鼻道:“拜托,先把它拿出去,我花粉過敏。”
蕭懷廷望著沈子矜這一副模樣,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若隱若現的精芒。
上一次在禦書房中,他以望仙花中有蟲為借口,實則是因為冥寒體讓他噴嚏連連,又清楚他平生最厭棄蟲,便利用這一點將望仙花驅除禦書房。
好個奸詐狡猾之人。
小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帝王,抱著望仙花退了出去。
室內還殘留著望仙花的花香,讓沈子矜很是不適,他轉身向著室門走去,打算出去透透氣。
陡然,後脖頸一疼,緊接著他兩眼一黑,失去意識昏了過去,向地面栽倒下去,下一刻被蕭懷廷撈進懷中。
他絲毫不浪費時間,一隻手將沈子矜清瘦的身體托在懷中,一隻手用鋒利的針尖刺破沈子矜的指腹,滴到桌面上幾滴血,隨後將自己指腹也刺破,落下的血與沈子矜的融合在一起。
他要確保萬無一失,來證明懷中青年的冥寒體。
蕭懷廷定眉定眼,凝視著二人融在一起的血。
只見兩人融在一起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顏色,從鮮豔的紅色轉成淡淡粉色,又從粉色變成綠色,最後化成藍色。
第45章 不在乎他是否願不願意
蕭懷廷的目光久久鎖定在那灘詭異的藍色之上,見那灘藍色再沒有變化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仿佛要將心中的壓抑和緊張一並釋放出去。
“終於找到冥寒體的人了!”
帝王在看到沈子矜日記那一刻,心中就已經明了他乃是冥寒體之人。然而,僅僅憑借文字的描述,並不能完全確定這個事實。
畢竟,親眼所見才能真正消除疑慮和不確定性。否則,任何意想不到的變故都可能會發生,超出他的掌控范圍,導致他所期待的落空,讓他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帶來的打擊將是巨大的。
這種忐忑不安的情緒始終縈繞在帝王心頭,揮之不去。
不過,這一刻他不再憂慮,可以萬分確定,沈子矜就是他找尋了十年之久的冥寒體之人。
蕭懷廷凝視著那一灘藍色,薄唇緩緩在上揚。
“堂主,莫要高興的太早。”不知何時,嶽程推門走了進來。
蕭懷廷是一個五感非常敏銳之人,卻因為他全身心投入在驗證一事上,絲毫沒有察覺有人走進來。
此時,他視線從那一灘藍色的血液上收回,轉眸看向嶽程:“何以如此說?”
他說著,將懷中被他一手刀砍暈的沈子矜,放躺在床榻上。
嶽程過來為沈子矜把起脈,認真回答蕭懷廷的問題:“堂主,想必您也清楚沈尚書的身體狀況?”
蕭懷廷:“只能活一年。”
嶽程視線落在沈子矜常年帶著三分病容的臉龐上:“老夫猜堂主已經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那兩朵地府紅蓮,想讓沈尚書與常人一般壽終正寢,從而一直為您克制體內的蠱毒。”
他不等蕭懷廷說道,問他:“可是在沒有尋到那兩朵地府紅蓮之前,堂主要如何對待沈尚書?”
蕭懷廷毫不猶豫:“自然用他來克制我體內的蠱毒。”
嶽程收回為沈子矜把脈的手:“先不提他病弱的身體,是否能承受住堂主用他來克制體內蠱毒複發時之法,堂主以為他會配合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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