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響啐了一聲,都十月了,A市這天怎麽還是像蒸籠一樣?
一下大巴車,孟響來不及放行李,拖著行李箱直奔班主任辦公室。
這學期重新分班,孟響在K市的高原上呆了三個多月,連自己分在哪個班都不知道。
路過辦公樓附近的小樹林,孟響聽到了一陣哄笑聲。
“叫一聲給哥聽聽!哈哈我忘了你不會叫啊!”
“這可怎麽辦,剛哥就喜歡叫得好聽的。”
“哈哈哈!”
不懷好意的逗笑聲傳來,其中一個聲音很是熟悉。孟響腳步一停,拖著行李皺著眉頭走進樹林。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能在這個時候搞事的,除了徐剛那群狗雜碎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幹什麽呢,這麽熱鬧?”孟響扔掉行李,靠在一棵老槐樹上懨懨問道。
“關你屁事!”一個看著面生穿著高一校服的男生率先看了過來,破口罵道。
“你他媽再說一遍!”孟響大步上前,一腳將人踢飛出去。
“鵬子!”站在高一生身邊,看上去像是他同學的人驚呼一聲,小跑過去將摔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來,“剛哥,有人找事!”指著孟響大聲告狀道。
“誰呢誰呢,讓爺看看誰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祖宗頭上撒野?”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小路,徐剛大搖大擺走了過來,看到孟響腳步一頓。
“能耐了啊。”孟響勾了勾嘴角。
徐剛一個哆嗦,“孟哥,您黑了不少啊……”
“換你去K市曬三個月太陽,不黑我叫你爸爸!”
“爸!您是我爸爸,我不知道爸爸您今兒個回來--”話未說完,被孟響一拳打飛出去。
徐剛本就長得高大,體格也健壯,可對上體育生孟響,就像家養犬對上真正的野狼,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那群人見老大吃了虧,既不服氣又不敢上前,隻得梗著脖子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不講道理?”
“徐狗,你哪裡找的這群小雞仔,連他爺爺都不認識了?”孟響說著瞥了眾人一眼,眾人紛紛低下頭去。
那挨了打的高一生腿一軟就向下滑去,被同學及時抱住了了胳膊。
“剛哥,剛哥,怎麽回事啊?”有眼力見的學生扶起了徐剛,小聲問道。
“孟響,他就是孟響。”
小樹林裡寂靜了一瞬。呼啦一聲眾人散開,不要命般向教學樓跑去。
“媽呀孟響回來了!”
“快跑!”
徐剛沒有跑,不是不想,是不敢。孟響不認識其他人,但是認識他。今天自己要是跑了,以後的日子就有得受了。
除了徐剛,還有一個人也沒跑。不是先前那群人裡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趴在地上一直沒出過聲的小個子。
小個子聽見眾人離開,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引起了孟響的注意。
孟響本來是想找徐剛“好好談談”的,不過開學一個月,竟敢背著自己組織新團體了。
但是看到那小個子,像一隻鵪鶉,撲棱著肩膀在松軟的泥土地上深一腳淺一腳朝教學樓走去。
身上穿著的是熟悉的高二校服,沾了不少灰,渾身上下灰撲撲髒兮兮。背上還頂著幾個扎眼的運動鞋的黑印子,頭髮裡甚至還插了幾片枯黃的葉子。
好不狼狽,好不淒慘。
卻完全沒有把他孟響放在眼裡。
孟響好整以暇的看著那鵪鶉一瘸一拐的走到樹林邊緣。
“那是誰?”問身邊戰戰兢兢的徐剛道。
“這學期轉學過來的,一個啞巴。”徐剛立刻明白了孟響的意思,小跑過去揪著人的衣領拎了回來,狠狠丟在孟響面前。
啞巴身影瘦小,被徐剛這麽一丟,愣是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孟響看著好玩兒,慢步走了過去,“聽說你是啞巴?”
啞巴在地上滾得七葷八素,腦袋混沌,雙眼昏花,壓根沒聽到孟響問了些什麽。
孟響見人躺在地上,不吭聲也不動彈,一陣煩躁湧來,抬腳踩在人胸口上。
孟響是身經百戰的體育生,若是用了全力,啞巴今天不斷幾根肋骨也得吐一口好血。
但是孟響今天並不打算對弱雞出手,他得留著精力對付徐剛。
這一腳純粹是嚇唬人的。
啞巴和徐剛果然被嚇住了,一個躺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個驚叫一聲,“孟哥腳下留情!”
“喲,你還會給人求情?”孟響睨了徐剛一眼,嘲諷笑道。
徐剛倏地紅了臉,“這不是怕鬧出人命,給您添麻煩嗎?”
“我會怕麻煩?”孟響放開啞巴朝徐剛走去。
徐剛連連退後,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被人一腳踢倒在地上。
徐剛不是沒有想過反擊,但是他和孟響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孟哥,孟哥,饒了我吧!”
“剛剛不還挺能的嗎?繼續啊!”孟響出手向來狠毒,看似輕輕松松的一腳,徐剛猛的這麽一摔,臉又先著了地,瞬間腫得不像樣子,左一塊兒淤青右一片血跡,混雜著泥土和沙礫,看著格外駭人。
被丟在一旁的啞巴,聽到徐剛的哀嚎猛的驚醒,連滾帶爬朝樹林外爬去。被人一把抓住了腳踝,輕輕松松拖了回去。
教訓完了徐剛,孟響這會兒有的是時間和這啞巴耗。雖然啞巴與孟響近日無冤往日無仇,奈何今天孟響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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