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譚青那一瞬間的動作,分明是受到了什麽驚嚇,眼中的厭惡絲毫沒有掩飾,一個念頭不敢置信的從宿鎮腦海中升起,他甚至害怕將這個念頭說出口,仿佛的說出口了,就無法掩飾了,就萬劫不複了。
“師兄,你怎麽突然討厭被人觸碰了?你……是否厭惡那件……”
“住口!”譚青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說話:“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那件事情的,但是你若是往外說一個字,我就是拚了所有不要,我也一定要殺了你。”
“師兄恨我?”宿鎮難以置信的問道,從鳳鳴傳承出來,譚青就沒有說過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以為譚青師兄是害羞的默許了,如此看來,不過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之間無法顧忌到自己這邊,如今兩個人單獨相處了,自然能將所有情緒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
讓他的水中月止步於今晚的烏雲罩日。
“恨你?”他看著面前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的宿鎮,真是受夠了,宿鎮怎麽會得知自己被沈玉侮辱了這件事情?還不是他那未來的狗腿子沈玉告訴他的?
原先以為他們同流合汙還在很久之後,現在看來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勾搭成奸,堂堂宿鎮的走狗做出這樣的事情會沒有他默許?自己可是不認的。
“誰給你的臉?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會不會恨你,你跟你那個惡心的東西趁早滾出我的人生,再來用這個表情問我會不會恨你。”
他這話說完,就已經擺出了要戰鬥的姿勢,隻當是從此以後兩人撕破了臉。誰知他的姿勢擺好了,對面的人可是一點戰鬥的意思都沒有,不僅如此,還垂著頭放棄抵抗一樣。
師兄果真恨他。
“不勞煩師兄動手了。”
宿鎮卻是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門的,又是哪裡來的臉尋了記憶玉簡放在他窗邊,譚青的屋簷下可遮風,能擋雨,但是這一兩個時辰,他卻是覺得寒徹骨,譚青師兄的屋簷不知道什麽時候對他不起作用了。
一個日月輪回,太陽升起,他等著譚青的房門打開,他身後的守衛也在等待著門的打開,一時間那一扇雕花木門倒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視。
它卻是沒有站好最後一班崗,吱吱呀呀的被推開,陽光撒入了屋內,露出了那面若白紙的人,一晚上的時間,他似乎就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連站立的姿勢,都是腳步虛浮。
打頭的守衛瑟瑟的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這是晚上險些要把自己喉嚨捅個對穿的人。又確定了一下,才從不知道哪裡把“勇氣”翻找出來:“罪人譚青,掌座問你這一晚上可想好了?是否認罪?”
卻不料那面如白紙的人對他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只看著前方緩緩的邁開了步子。
宿鎮頓也不頓的跟在了他的身後,一時之間雲梯兩旁的守衛竟然沒有一個敢隻身擋在他身前的,都乖乖的排在了他的身後。
這一瞬間,他還是那個一呼百應的大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我也說不好是甜還是不甜,不過譚青告白,應該是甜的吧。。
第44章
這件事情對於鳳鳴派來說可是大事, 故而在第二日的時候, 原先聽說了的人,就本上都到齊了, 有關心他的,也有一些湊熱鬧而來的。
一個頭挨著一個頭的站著, 乍一看譚青都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內門弟子加起來竟然有這麽多的人, 擔心的,看熱鬧的,受過他恩惠有些模棱兩可的, 譚青忽然發現自己在平靜之下, 竟然也能大約分辨的出來哪些是看熱鬧, 哪些是真的擔心。
可是卻也沒有時間讓他的視線和師弟們一一對視了, 他撩了衣擺跪在大殿中央,原先“看守”他的人都乖乖的站在殿內的兩側, 譚青撩袍跪下的時候倒是用余光看見了, 他身後倒是還站著一個人,甚為突兀。
他還在想著要不要給宿鎮講點規矩讓他站好,大殿上的掌座倒是發話了:“一日過去,你可曾想清楚了?”
掌座這話問的可是不情願極了,也對,昨日才被他下了臉,置他威嚴於不顧,按照他的意思:派出一方人馬去收集證據, 再將他嚴刑逼供,實在不行就搜魂,就不信他不招。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大殿一旁的楊言,不過是一個才升“金丹期”修為的小子,為何得掌門如此的看重?自己的大弟子出了事情不僅不過來看,還派了一個這麽低階弟子來全權代表……
如今他有篤定今日那奸細定會認罪,他這才又重新站在了這裡。
卻見譚青緩緩俯身一跪:“弟子知錯。”他就像沒聽見整個殿內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接著說道:“弟子不慎被魔界之人種入魔種,不得不聽從他們的安排。”
譚青這話說完,又一伏地。他如今不清白,卻是能將命保住,他們一定會審問自己魔界的信息。譚青剛開始僅僅是想到了如何在承認之後還能保命,但是這會子說出這話,他倒是明白了楊言他們的做法,他被套上了這個帽子,就算他們日後如何對自己,都是大義滅親,替天行道,沒有人會拒絕和反駁,反而會說做得好。
毀了他的名譽然後為所欲為?這就是楊言想要做的?這算是佔據了道德的製高點?譚青想著。如果不是在大殿之上,他反而有些想笑,他與人為善事事做得妥當,無非是覺得日後好做事罷了,對於名譽,他如果有資本可以讓人仰望的時候,他其實是不在乎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