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將最後一個籠子打開,梁秋白最後的一筆也徹底落成。
他將青霜在手中轉了一個劍花,便握著劍柄將劍尖杵在了整個符的正中央!
一刹那,一道凜冽的罡風從劍尖之下滌蕩開來。
風所過之處,徹底擊碎了那些從上方掉落而下的空間碎片,而那些散落在四周的紅線像是一根被牽動著的風箏似的在風中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就從根源處徹底的崩斷開來。
陽光撕破了幻境從外面映照入內,攏在了梁秋白的身上。
他就站在中央的祭壇之上,染血的手掌握著劍,微微仰頭。
胖子倚靠在祭壇之下的籠子上,此時有些微怔的看著面前的那個人。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看見了幾百年前,那個於酆都鬼城之中一劍斬殺萬鬼之人。
“文石。”
熟悉的聲音自身側響起的那一刹那,胖子方才將思緒從遙遠的彼岸抽回。
他趕忙轉過頭去看,就看見安於輝已經徹底的醒了過來。
胖子當即一喜:“安叔,安叔,你總算是醒了。”
他又朝著周圍看了一眼,結果他就發現此處的幻境已破,而儀仗隊的其他人紛紛醒了過來,此時一個一個東倒西歪的癱坐在廟中的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成了。
真的成了。
安於輝:“文石,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安於輝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頭怎麽這麽疼,我.....我這是.....怎麽了?”
胖子隱去了其中的過程,編了一個看上去湊合的理由衝著人道:“應該是山裡霧障的原因,大家之前吸入之後都暈過去了。”他扶著安於輝坐在老槐樹下的石凳子上,衝著人詢問出聲:“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安於輝:“頭有點暈。”
胖子轉過頭又衝著坐在地上那些儀仗隊的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我也是頭有點暈。”
“渾身上下還有點沒勁。”
“別的......別的好像沒什麽了。”
想來應該是剛剛那大陣將這些人身上的生機抽走的緣故。
胖子長舒了一口氣就囑咐大家在原地先休息。
安於輝緩過來神,就握著胖子的手衝著人感歎出聲:“這一次上山多虧了文石,要不是你我們這次麻煩可就大了......”
胖子:“其實救了大家的不是我,是......”
他站在原地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然而廟中除了除了安叔和儀仗隊的那些人之外,那個原本站在祭壇之上著了一身白衣之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一切,都好似是他做的一場夢。
夢醒之後,他像是從未見過那個人。
“文石哥,你快來,金叔在外面!”
“好像還受傷了......”
“什麽?!”
胖子面色一變,他當即沒再顧得上去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快跑了出去。
他將廟門拉開,向前跑了兩步,一眼就看見他家老爹被沈秋扶著一瘸一拐的走在廟前的那條小路上,他走的很慢,身上的衣服還有些磨損,整個人看上去倒是有些狼狽。
胖子:“爸?!”
胖子快步迎上前去,看向了一旁的人:“沈哥,你們怎麽在這兒?”
這件事......
就說來話長了。
梁秋白剛準備出聲,金孟海卻是先伸手朝著胖子的後腦杓拍了一把低呵出聲:“大呼小叫。”
金孟海像是氣急,抬手指著人咳嗽了兩聲,“你多久沒回來了自己心裡沒個數?”
胖子捂著頭抬頭看向天。
只見不遠處的地平線上就只剩下最後一抹天光。
晚上了。
胖子趕忙解釋出聲:“爸爸爸爸,我們上山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點事,所以就耽擱的有些晚了......不過你這是怎麽回事?”
金孟海:“剛剛來的路上摔了一跤。”
胖子:“您怎麽年紀大了山都爬不了了,莫不是眼花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
金孟海彎腰拿起腳上的拖鞋就要朝對方的身上招呼過去。
“爸爸我知道錯了。”
胖子趕忙扯過梁秋白見機躲在了對方的身後。
梁秋白看著金孟海神色微動。
看樣子金孟海是有意隱瞞,應該是心裡有自己的考量。
梁秋白握拳清咳了一聲,開口道:“天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進廟休整片刻。”
金孟海朝著梁秋白看了一眼,這才將手中的拖鞋放下。
胖子趕忙殷勤的湊上前,將人扶著朝著前面的廟走去。
“爸,我今天好像在山裡撞見祖師爺了。”
“還見到了一隻穿著紅衣服的鬼……”
梁秋白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雲海之上最後的那抹天光。
“那個老不死怎麽回事,怎麽不告訴他真相?”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梁秋白輕笑了一聲:“怎麽?你是想讓他告訴他,他爸剛剛跟酆都鬼王照了一面,差點沒被弄死?還是告訴他金家知道下一個封印位置的線索?”
梁秋白將視線抽回:“有時候啊,人知道的事情越少,反而才是越安全的。”
金孟海恐怕就是這麽想的。
梁秋白想到此,伸手將脖子裡帶著一個吊墜撈了出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