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版的應允乾淨清爽,穿著米色的家居服,跟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似的,應許心說應允要喊他聲哥哥,他都能腆著臉應下。
“住所配備的洗漱用水不多,我覺得你這頭髮也該打薄一些,省水。”應允點點頭,解釋說。
應許不乾:“我不想禿頭。”
而且他頭髮蓬松,應允也喜歡摸,他才不要打薄呢。
“去洗洗吧,都成泥巴小狗了。”應允說,習慣性想拍他肩膀,但找不到下手的位置。
應許樂呵呵地把臉湊上去,神色認真:“我有話想跟你說。”
“好,我幫你洗澡。”應允雞同鴨講。
應許愣住只顧著臉紅,被應允眼神提醒了:這周圍有監控。
但衛生間裡應該沒有。
應許點頭如搗蒜,立馬如風般閃進開了門的那間臥室,搜羅出來一套換洗的衣物就要往浴室方向衝,結果應允不自在地拽住他衣角:“你拿的是我的衣服。”
“哦,不可以麽?”應許還沒反應過來。
應允撒開他,哭笑不得:“可以,你自己去放水,我待會兒來。”
應許喜滋滋地進了浴室,把換洗的乾淨衣服搭架子上,取下狻猊放洗手台,再三下五除二地脫掉身上的製服,丟進洗衣機。
而後他準備打開花灑,看到了開關處的用水提示:一人限定一盆熱水,和他那會兒住大叔大嬸家差不多,衛星城的水資源很寶貴,何況是邊境上的衛星城。
他取了條毛巾圍在腰上,才小心翼翼地去放水,沒放在同一隻盆裡,分成了兩份,一多一少,他挑了少的那盆簡單地洗了手和臉。
外邊應允敲門,他應了聲“進來吧”,忽後知後覺他拿了應允的衣服做換洗,面上就更紅了幾分,狠搓了兩把都搓不掉。
應允拿了個凳子進來,反手鎖上門,讓應許坐凳子上,他幫應許擦拭身子。
應許:“我自己,自己來就好!”
惶恐之際,還不忘給狻猊一個拒聽指令。
這會兒沒被狻猊調侃,倒是被應允笑話:“你哪兒我沒見過?緊張什麽。”
就是哪兒都見過才緊張,應許蜷縮在凳子上欲哭無淚,不敢看應允一眼,蚊子般小聲哼哼:“我都成年了。”
應允沒聽清,繞過應許把另一塊乾燥的毛巾打濕,然後擰乾水分,鋪到應許背上細細擦拭。
“說吧,是遇見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應允果然是了解他的,應許定了定神:“我見到了破空艦隊的成員,不過沒有見全。”
他仔細地講述了柯柏一行人如何勸說他留在那綠色星球內隱居、他又是如何從中脫身回歸的過程,連帶著方才團長找他問話,他都沒有半點隱瞞地全部告訴了應允。
“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去隱居,所以我沒有答應他們。”應許小小聲說,這只是他的猜測,真對上應允這正主,他還是有些心虛。
“你覺得我為什麽會不願意?”應允反問,隱隱帶了些鼓勵的笑意
應許心不虛了,理直氣壯道:“因為那裡除了破空艦隊那幾個人,沒有更多的人了。”
應允給他擦背的手頓了頓,無奈笑道:“你這倒霉孩子。”
“哼哼,倒霉孩子說對了。”應許開心地嘚瑟。
他知道應允心系大多數的人,他跟隨大叔大嬸住了一段日子,從他們和更多工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應允這些年奔走操勞的零碎事跡。
應允在盡可能地提高他們的工資待遇,給他們提供更好的醫療服務,給他們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應允沒有把他們當作二等公民,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勞動者,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和行星城的居民沒有任何差別。
可是,應允沒能力做到更好,他雖然掌控了一部分聯邦的礦產,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他只能做好他自己,護住他能護住的人。
這對於應許和大叔大嬸們來說,就已經足夠感激。
“我不喜歡軍隊,也沒有太高遠的志向,”應許輕聲說,“如果不是你出事後,我求助無門,我也不會在高考之前,臨時改變志願。”
“你明白得很,我其實只是個自私的小孩,除了你,別的什麽人我都不會管。”
他垂了眼簾,抬手反握住應允搭在他肩膀的手,下定了某種決心:“所以我會盡快完成任務,讓你我有跟軍隊談判的砝碼。”
“傻孩子。”應允歎了口氣,他應該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似乎無從說起。
應許得以反駁他說:“我才不傻,我心裡明白著呢。”
第42章
應許沒忙著出任務,就等著上頭造好伴隨飛船送過來。
跟柯柏跑了一趟,兩天都沒合眼,需要沒人打攪躺倒補眠。
但他也沒怎麽閑著,睡醒過後,把狻猊搖起來,和它一塊看數據庫裡現已公開共享的蟲族星域地圖。
狻猊很體貼地給每片區域的地圖標上被繪製時間,最早的一張是在十九年前繪製,換言之十九年前才有人類突破闖入蟲族掌控的星域,並從那之後一點點向前推進戰線。
戰爭史的課堂上,老師隻籠統地提了一句,十九年前的人蟲戰爭有了重大突破,這一突破的余威一直延續了六年,直到十三年前,也就是應許五歲那年,人蟲戰爭又重回往日的僵持階段,甚至有部分推進的戰線在往後退。
好在應允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他聽了應許的分析,告訴應許那一年,應許父母所在的艦隊全軍覆沒,他們都是來自衛星城天賦A+的二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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