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應允被人結結實實地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沒有意識到人外有人的悵然,反而被這人外有人給激勵得睜眼就想下床蹦躂,找寧松雪再鬥八百回合。
可惜他跟同級的一圈人都打遍了,還是沒有輪到和寧松雪當對手,反而兩人因為過於能打被開除指揮系,並入了隔壁二等公民最多的單兵系,再後邊成為了留在指揮系的寧樺雲手下的精兵。後來他們組了個五人小隊,除卻他和寧家兄妹外,還有楊絮、林染這對歡喜冤家。
話說回他剛從病床上醒來那會兒,寧松雪在他邊上守著,見他果真“起死回生”了,急急忙忙地給他開了個橘子罐頭,據說在寧松雪的老家,傷病中吃一點橘子罐頭,有利於身體恢復。
橘子不是很貴的水果,罐頭就更顯廉價,饒是應家沒有能撐起門庭的長輩,應允打小都還沒吃過那麽廉價的食物,但寧松雪絮絮叨叨說如果不是學校有報銷,他還買不起這種罐頭,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出於被打了服氣的狀態,應允還是乖乖地咽下了那被糖水破壞了果肉組織的橘子瓣,在寧松雪狗狗眼期待地注視下,點頭違心地說很好吃。
“要不你也吃?”應允邀請道,“我吃不下那麽多。”
寧松雪還裝模作樣地推辭了兩回,到第三回直接舉起罐頭瓶,噸噸兩口將橘子罐頭連湯帶肉地喝了個精光。
“來主星上學真不錯啊。”寧松雪美滋滋地眯了眼,“吃也吃得好,穿也穿得好,而且還能給家裡打錢。”
那是應允頭一次得知衛星城居民的生活現狀,看著寧松雪心滿意足地晃腦袋,他沒有狠下心來說,行星城最低的生活標準都比你們拿了補貼要好。
星際社會充滿了許多不公平,應允從小就知道,他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但跟寧松雪他們的經歷比起來,應允還是矯情了些。
至少他重傷到命懸一線的程度,還能被最先進的醫療儀器救活,而在寧松雪的家鄉,感冒嚴重一些,都可能要人性命。
寧松雪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看著下床行動自如的應允,面上晦暗不明,應允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於是他直言不諱:“來自衛星城的那幫人中,只有你對我們這些行星城的人沒有敵意,你這次把我打敗了,他們應該私下給你慶祝,而你為什麽偏偏要守在我這裡呢?”
“你都要死了啊,應允。”寧松雪不理解,“而且是被我打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掉氣。”
“那你下手還這麽狠。”應允玩笑地拂開寧松雪試圖攙扶他的手,自顧自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
是夜,天穹懸著半隻玉白色的衛星,那是寧松雪的家鄉,主星的衛星B612。
寧松雪在他身後執著又略帶些倔強地說:“我在保全我自己的生命,而當我性命無憂時,我自然有余力關心你的性命。我感覺你們行星城的人,沒有拿人命當回事,說好的模擬戰場實戰,你卻沒有拿出百分之百的勇氣和專注力來對付我。”
這話說得應允一愣,扭頭說:“我明明認真了,全程都沒有分過心。”
“只是不分心不夠,那可是戰場啊,得拿出性命拚殺,才能保全性命。”寧松雪微微蹙眉,他相貌鋒利端正,蹙眉是卻有悲憫的美感,哪怕說的話語暗含血氣,“我雖然不像邊境來的小楊小林,直觀面對過蟲族入侵防線的殘酷,但我在我家那邊打過地下拳擊,不分心只能保證我看清對方的動作,而不能保證我被打倒後站起來的能力。”
“你其實很聰明地躲開了我好幾次正面攻擊,但被我抓住漏洞打擊後,就一蹶不振了,我也沒想到機甲的攻擊力那麽高,直接把你快送到了死亡線。還好我們都是駕駛的人級機甲,不存在裝備方面的碾壓,從某種意義上,也約等於我在地下拳場打過的近身肉搏。”
應允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下一次我就不會輸了。”應允說,內心湧起了躍躍欲試的興奮。
“下一次我們應該就能正式地挑選機甲了吧。”寧松雪的關注點跑偏,“希望我能喚醒一尊天級機甲。”
“哪有人一入學就喚醒天級機甲的。”應允故意潑人冷水。
“我和樺雲。”寧松雪厚著臉皮篤定,“我們來之前就定好了目標,而且天級機甲很酷啊,我覺得比其他兩級機甲更要有光澤一些。”
寧松雪不是特別自信的人,實戰訓練前,他在班級都盡可能裝透明,遇上什麽事兒都還是他妹妹寧樺雲出頭,後邊寧樺雲也順利成為他們班的班長,寧松雪還是一個小透明,直到實戰訓練,他這佝僂的身軀才稍稍挺直,應允跟他對戰時,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氣。
而且很難得,在他們倆的對話中,寧松雪主導了對話的內容,沒給應允這自來熟任何發揮的余地。
“這麽晚了,你不回宿舍嗎?”應允把話題引走,“我是要在醫院住一晚的,明早起來體檢看恢復情況。”
寧松雪面露難色:“……我進不去我宿舍門,之前在教室裡過了好幾夜。”
應允意識到此人還在遭受行星城室友的霸凌,心說他那麽能打,隨便把室友收拾一頓就好了,但寧松雪又不是他妹那種硬骨頭,說約架就約架,說當班長就當班長,他是說被欺負就被欺負。
“你今晚跟我住吧,等我出院,我去找班導商量,看能不能把你換到我們寢室。”應允心一軟,決定蹚一蹚這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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