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你的問題。”應許說,“你生病了,病好了就沒事。”
“也不一定會好。”應允小小聲說,“我是腦子裡的有毛病。”
“應允,我也是大腦受損,但我現在不也好全了嗎?”應許軟了聲音哄他,“柯柏師兄他們有藥,可以治好你的。”
“那也得等好多年了。”應允清醒得很,“戰爭還沒結束,你們都有使命在身,特別柯柏他們出自谷雨實驗室,不能輕易回到主星。”
是的,戰爭還沒有結束,而且原破空艦隊成員身份特殊。
二人齊齊地沉默,倒是應允又開了口:“你身體還好嗎?別為了完成任務,連身體都不顧及。”
“我就想著你會擔心,所以一直很照顧自己。”應許賣了個乖。
應允理所應當地笑了:“我最近也在給你準備生日禮物,需要給你透露一下嗎?”
“不,”應許一口拒絕,“我想要驚喜。”
應允卻硬要逗他,故意壓低聲音說:“其實禮物是……”
“我聽不見,聽不見!”應許急忙忙打斷。
二人一塊傻樂,特別應許,笑得渾身都得跟篩子似的,估計不遠處監視他的哥們,都在奇怪他忽然發什麽神經。
“對了,應允,我昨天跟我生父的靈魂碎片聊了天。”應許冷不丁地提起這茬。
應允一愣:“哦,也是,他一直在狻猊的數據庫裡。”
“知道我要問什麽吧?”應許哼哼。
應允立馬嚴肅:“愛過,表白過,被拒絕了。”
應許心一梗:“這麽坦誠的嗎?”
“畢竟都過去二十來年了,而且你問我也沒遮掩過啊。”應允說。
這倒是,上次夜談的如實道來,把應許整個人淋成落水小狗。
“難過了?”應允追問,有種穿過屏幕歪頭瞧他是不是掉眼淚了的可氣感。
應許嘴硬:“不多,一點點。”
“那很有進步,隻一點點難過。”應允還嘲笑他,不過莫名又帶著點兒驕傲的語調,“你其實不光是想問我這個事兒吧。”
應許“嘖”了聲,“我想知道,寧松雪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想知道我生母是什麽樣的人。”
應允笑笑,語露懷念:“不徇私情地講,他們是我見過最心懷大愛的人,可能他們自己並不那麽認為,只會覺得自己做了應盡的義務。”
“在被出身於行星城的同學排擠、老師鄙視、上級打壓,他們也能把人類與人類間的恩怨放到一邊,刻苦訓練奔赴戰場,直至為帶回蟲巢情報全軍覆沒,為了人類未來生存的偉業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我與你父親熟悉些,他性格爽朗不拘小節,還有一點女裝情結,偶爾會犯傻;對於你母親,我隻從谷雨那邊了解到她,她叫蹇渢,是一個少言語多行動的冷美人。你繼承了父親的發色和眼瞳,唇形與下頜更像你的母親,所以旁人乍一看會覺得你更像父親,仔細看的話,算是你父母的完美結合體。”
應許聽得耳熱,心更熱,他不覺得自己會對素未謀面的父母有多深的感情,昨天跟寧松雪聊天,全程都沒有很尊重人家,但聽應允這般娓娓道來,他感覺眼前淡淡地浮現出父母的輪廓,雖然不可觸摸,但有一部分卻是切切實實地存在過,融進了他自己的身體裡。
他有點明白,為什麽楊林會為應允講述父母的往事而感激應允,大抵是對自己的來處,有了更明確的實感。
應允卻低聲歎息:“出於我的某種私心,我並不希望你和他們一樣偉大,平凡地度過一生就好。”
“你只是怕我跟他們一樣‘犧牲’。”應許說,“而且你自己不也選擇了相似的道路?”
“所以我後悔了。”應允半真不假道。
應許想起應允上次懷疑他的那個勁兒,失笑道:“你才沒有。”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有問題,應允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這沒什麽不好的。
*
和應允聊完天,應許感覺自己渾身又充滿乾勁,還沒起身回到屋子裡,俞燃來了回信。
“應許,你專注翻譯此句,其余的無需操心。”
附帶上了之前應許看到過的文字,這時候已經過了部分修改:“只需主上給予一點祝福的智慧,便可以從中誕生一個獨立的靈魂,而這個靈魂是完全體的主上分身【未知文字】。”
應許看著眼前一黑,回復俞燃:“師姐,本來我們要翻譯的也就是這句,你現在隻給我減少了一個空的工作量。”
俞燃糾正:“剩下那個空也是給你留著的,意思是你接下來的兩個月專注於這一個空就行,而且你看,我們對這個空也做出了部分翻譯,你忙著回憶的時候,我也沒閑著啊。”
應許看著頭暈,倒苦水地回復:“不會真是用X物質的武器弄死蟲族臥底,就能夠間接弄死蟲族女皇吧。”
“你這個想法很好,不過我建議是別想。”俞燃回了訊息。
這其實不算他想的,專利在他生父的靈魂碎片那兒。
應許煩躁地抓了兩把頭髮,起身用狻猊掃開了門。
不知道兩個月後,白舸競會把他派去哪兒,千萬別又是跟連星緯做搭檔。
*
隨著“咚”“啪”幾聲棍落,連星緯輕松地擊殺掉又一位試圖背叛聯邦的駐軍團長,不過因為他對“背叛”的定義五花八門,如今被他以這明目處理掉的人數以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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