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死的嗎?”
非常大逆不道的問題,而且連個彎都不轉。
寧松雪卻了然:“你把我叫出來,其實就是為了這個吧。”
應許不置可否。
但寧松雪沒有覺得被冒犯,他坦然回答:“當時的過程很快,我遭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威壓,整個腦袋完全炸了開來。”
“我印象中,我是從一個高處往下回看自己的身體,看到自己軀乾完好,但腦漿四濺、七竅流血的樣子。”
“沒了我的精神力輸送,狻猊立馬從我身上脫離,化為手環的模樣休眠,‘我’就在狻猊的庇護下,看著那頭頂的菌群裡張開一張口器,口器裡伸出了一條綠色的藤蔓,它在我的腦子裡挑挑揀揀,分離出一個光團,迅速地收回口器裡,而後口器關閉,我也陷入了沉眠。”
“根據你們最近研究的東西來看,那光團很可能是‘我’的大部分靈魂,不知為何狻猊保存了‘我’的靈魂碎片,且沒有被蟲皇發現。”
“你從那時候就知道綠藤蔓是蟲皇?”應許問。
“不,是蘇醒後根據狻猊的數據庫,推算出來的結果。”寧松雪回答,“我妹妹,也就是你姑姑,從蟲巢裡帶回了很有價值的東西。”
這一段話滿足了應許的疑惑,但對於他解開謎團沒有太大的幫助。
“如果能看到寧樺雲的靈魂碎片就好了。”應許歎息道。
但她的夫諸至今還在沉睡,沒有投用於戰場,似乎是谷天青精神力等級不夠的問題。
寧松雪分析說:“我剛剛簡單地過了一遍狻猊最近存儲的資料,你們現在已經得知,作為蟲皇身體一部分的避世者,知曉全部蟲皇的思想。”
“換言之,蟲皇的一部分,就是一個微型的或殘缺的牠自己。如果微型的牠,就等於殺掉主體的牠,這事情就能好解決得多。”
不得不說,他生父可真敢奇思妙想。
應許不禁吐槽道:“那這樣人蟲戰爭不會發生,我們殺掉一隻蟲子,牠們就整體土崩瓦解了。”
寧松雪也歎息:“是,也不會折騰那麽多年,而牠們源源不斷仿佛可再生一般,怎麽殺都殺不乾淨。”
那麽又把消滅蟲族的方法,推到了擊殺蟲皇的死胡同裡。
“你應該也看到,我們目前的資料裡顯示,機甲是由蟲族創造,並由蟲族臥底帶到人類社會。”應許說,這茬其實不算很重要,畢竟機甲的貢獻太大,而且又與他同生共死過,所以他也沒必要再懷疑機甲,提起這茬只是想看看寧松雪的態度。
“你是想說,機甲並不可信?”寧松雪一針見血。
“我沒有,你說得那麽直白,狻猊又要委屈了。”應許耍賴道。
“你都怕狻猊委屈,還問我這個幹嘛?”寧松雪反問,
應許語塞,好半晌說:“算我無聊。”
寧松雪這才正式地回答:“機甲是百年前被帶來的,如今也被人類進行了無數代改造,為人類在戰爭中做出無數貢獻,某種意義上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軀殼,所以再計較這些,沒有什麽道理。”
“那狻猊完全不會委屈了。”應許笑。
“我一直在聽哦。”狻猊陰惻惻地插話。
應許故作驚訝:“謔,終於舍得說話啦?”
第100章
應許向白舸競請了一天假,出門四處閑逛。
實際上也可以不請假,出門而已,白舸競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也沒有規定他每天必須完成多少工作。
應許以住處為圓心,在空中飛了一圈,今天空中積了點兒雲,沒有之前那麽曬,應許在最厚的那團雲底下盤旋了一會兒,心想著這衛星城會不會下雨。
他去過不少衛星城,沒見過落雨的景象。
把手腳活動開,也把周身的潮氣曬乾淨,應許才降落到自己住處門口,坐在門前屋簷下的蔭蔽裡,讓狻猊給應允打通訊。
在前線頻繁地給家裡人發通訊不太好,容易讓戰士的意志軟弱,故軍隊裡對通訊撥打的條件很嚴苛,但應許暫時不受這限制,他嚴格意義上講還在休假。
而且,距離上次給應允打通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小許?”應允的聲音熱氣騰騰的鮮活,他似乎在戶外,背景音裡有風聲,比起一個月前他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今天怎麽有空?”
應許佯裝苦惱:“因為任務被難題卡住了,我到現在還沒想出頭緒,就跟長官申請了一天假期。”
“休息一下,換換心情也好。”應允寬慰著,他沒有追問應許的任務,轉移話題道,“我這一個月在做體能訓練,身體狀況比之前好很多,等到醫生準許後,我就回歸你翁叔之前給我安排的那崗位上,總不能老賴在人家家裡吃閑飯。”
“翁叔安排的什麽崗位呀?”應許也順勢被他帶跑話題。
“在一社區大學當古代文學講師,我之前去幹過一陣子,知道大體的流程。”應允回答,“其實我也可以回家宅著,聯邦把我之前的房產還回來了,但你翁叔怕我老待在家裡會加重心理問題,一定讓我狀態好些了回歸社會生活。”
“有個事做挺好啊,本來你也是閑不住的人。”應許說,“而且你當老師也很合適,你懂的東西很多,我就很喜歡聽你講書裡的知識。”
應允訕訕地笑,沒底氣地說:“我之前去上課,精神狀態不好,把選課的學生都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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