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狼變成了尋求安慰的大狗……
在此之前,沒有什麽事能讓他心神如此震蕩。
戚昔見他不是厭惡,便放松身體,微微側靠在桌面上看著埋頭在自己膝上的人。
他頭一次與人這麽親昵。
有點不適應,但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可以讓他先靠著冷靜冷靜。
半晌,戚昔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動了動有些發酸的腿。
但腿上的人好像沒有眼力見兒。
不得以,戚昔伸出手指抵著人的額頭撇下去。
燕戡僵著身子,怎麽被戚昔推下去的,就怎麽蹲著。
戚昔也不管他現在聽不聽得進去,道:“我來找你就是為此。我想把孩子留下來,所以我現在需要一個安全的住所度過後面那個階段。”
“如果你同意,我想借用一下將軍府的地方。”
周子通聽到這邊說話的聲音,拉著他的小徒弟慢悠悠回來。見那屋裡毫無形象蹲著發愣的人,嫌棄地嘲諷了句:“多大點事兒,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燕戡猛地抬頭,鋒利的眸光刮過周子通。
周子通像被掐住了脖子,立馬噤聲。
燕戡往戚昔跟前又靠近幾分,他啞聲道:“我說過,你想在將軍府住多久都行。”
戚昔露出個溫和客氣的笑:“那就此先謝過了。”
燕戡腦子還沒有徹底平靜,但是他懂得打蛇上棍。“本該如此。就住在我那個院子裡的,方便照顧。”
戚昔:“你找個信得過的人就行。”
燕戡直直盯著戚昔:“不如我自己來。”
戚昔無所謂,只要他同意了,他就不用再花費其他的心力去找房子找人。
“住在這裡也好,方便養身體。”周子通重新坐回他的位置,重新寫了個方子。
又像逗小貓一樣,招呼自家徒弟:“阿楮,去抓藥。”
反過頭他問戚昔:“什麽時候搬過來?藥包要不要給你拿上?”
不等戚昔說,燕戡搓了搓自己的臉,有些恍惚地站起來。
默默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才知道孩子的月份已經很大了 。
“宜早不宜遲,我現在跟你回去收拾東西,今日搬過來可行?”又想到戚昔現在不方便,道,“你待在將軍府,你告訴我要收拾哪些東西?”
戚昔仰頭看著高高大大的人,輕聲道:“行啊,不過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來了將軍府。”
燕戡眼裡終於有了笑意。
“這個簡單。”
“那我現在去……”
沒等說完,阿興怎怎呼呼找過來。“少爺,廚房那邊準備好了!”
燕戡猛然想起照著戚昔吃飯的時間,料想他現在應該已經餓了。他微微彎下腰,對戚昔道:“先吃飯吧。”
戚昔點頭。
“馬上就來。”燕戡對著外面回。
打發走了人,燕戡繃進了下顎,挪著又在戚昔身前曲下一條腿蹲下。
他仰頭看著戚昔。
這是一個示弱的動作。在作為大將軍的燕戡身上,幾乎從未出現過。看得一旁的周子通一臉驚奇。
“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燕戡眼裡多了絲小心翼翼,仿佛面前的人變成了一個易碎的白瓷。
以前未敢表露的情緒,他明確地展現在戚昔眼前。仿佛自此徹底確定了,面前的人一定會是自己的。
戚昔對男人的轉變莫名,也不深究。
他隻順著他的話搖了搖頭。
燕戡深吸了口氣:“那先去吃飯?”
戚昔:“好。”
兩人並排著走出了院子。
而全程被忽略的師徒二人抱著雙手,直勾勾地看著他二人。
“你說說,這燕問荊什麽時候有這個知冷知熱的貼心樣子了?是不是換了個芯子?”
阿楮抱著撿好的一副藥,瞧著他師父。“師父,我們不去嗎?”
“你餓了?”
“餓了。”
周子通瀟灑揮袖:“那走吧。他們兩個人吃飯肯定寂寞,咱給他添些熱鬧。”
*
在將軍府吃完飯,燕戡送戚昔回去。同行的還有黑色的大馬玄風。
馬是跟著戚昔進屋的,但燕戡是直接翻牆。
外面的那些鄰居見了馬,還奇怪戚昔從哪兒牽回來的。
到家後,戚昔關上門。
正要到後面院子,過門檻時,燕戡自然地將手伸過來扶了他一把。
戚昔放下被攙著的手臂,聲音如常:“不用這麽緊張。”
“你先坐,我去收拾東西。”
燕戡緊跟在他後面,目光盯著地面,如臨大敵。仿佛地下會鑽出個什麽東西,絆倒戚昔。
進了屋,戚昔打開櫃門開始裝東西。
燕戡直接拉住他袖擺,不讓他做。“你說,我幫忙。”
房間裡,戚昔被迫被燕戡按著肩膀坐在凳子上。
桌上的茶壺被燕戡移開,上面鋪著之前戚昔從京都背過來的包袱。
戚昔攏著眉心看他:“我不是易碎的瓷,之前那麽長時間我自己也過得好好的。”
燕戡:“那是因為之前我不知道。”
他要知道,早幾個月前就借著這事兒將戚昔接回去了。
戚昔無奈,頭一次覺得這人難纏。
去了一趟將軍府也有些疲憊,他不想耗費多少口舌。既然他都自願了,戚昔心安理得開始將他當工具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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