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偏正身體繼續往前走,順帶答道:“好。”那語氣,仿佛應的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嗯?!”驚喜來得太過意外,燕戡直接愣在原地。
“不行?”
“可以!房間早就收拾好了,你要搬過來隨時可以。”
“那便先看看宅子吧。”
“好。”
燕戡聽了戚昔的話後腦杓開始發熱。到底是怕人跑了,他耐住性子,邊走邊跟人介紹。
“府裡院子多,你要是喜歡哪一個都可以住。裡面人也不多,平日也不吵。要是你不喜歡,我就讓他們去別處。”
戚昔不知道就這麽幾面,燕戡哪兒來的對他這麽大的熱情。
但讓他看,他便認真看。
站在將軍府裡面看與在外面看是完全不同的。
聽說之前這裡是某個富商的宅子,後頭被官府收了回來,再成了將軍府。
宅子很大,裡面是照著江南的布景修建的。
入門是照壁,上頭雕刻著五福捧壽圖。
過了照壁,進月亮門,視野變得開闊。
院裡地面鋪著平整的石磚,周遭本該種著奇花異草的地方現在還剩下光禿禿的石頭。
幾任將軍住進來後也沒多少注意力在這宅子上,所以隻讓人草草整理,倒是這宅子沒了那江南氣韻,反而多了北方的粗狂。
“以往院子裡種著許多草木,不過沒請人專門打理,都死得差不多了。你要是喜歡,我讓人送些來。”
戚昔搖頭,聲音平和:“我又不長住。”
燕戡:“住著也沒什麽。房子大,你想住哪個院子就住哪個院子。”
戚昔側身,不解地問:“你就不疑問我為什麽又答應了?”
哪知燕戡隨口就來:“你把房子賣了都行。”
反正將軍府也不是正經的將軍府,是百姓們聽他們燕家人常在這兒落腳,所以叫著叫著就叫成了將軍府。
戚昔難得被他堵得沒了話說。
院子大,一共三進。戚昔看完了,也瞧見後頭周大夫住的院子關了門。
今日走動的時間應是夠了,他現在小腿有點發漲。臉上也露出幾分疲憊。
燕戡見狀,忙不迭帶人進自己的院子。
戚昔盯著他,盯得燕戡不怎麽自在地別開眼睛。
“這個宅子本來就大,其他的都沒人住,就我現在住的這個院子好些。”
戚昔心中輕歎,抬步進去。
這個院子比周大夫的那個院子大多了。
整個院子中間是一塊平地,一邊放著武器架子。
周遭有零星的幾株植物,不過都斷枝或者禿頂,瞧著是被鋒利的器物掃下來。
戚昔近距離看那兵器架子上的長劍,伸手去觸。
燕戡想也不想地抓住他的手拉回來。“都是開了刃的,容易傷人。”
“抱歉。”
戚昔雖然見過冷兵器,但那也只是在博物館。
剛剛一時好奇,才沒忍住伸了手。
道完歉見人還杵著不動,戚昔垂眸,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自己的手骨節細,顏色是沒有血色的白。現在整個被麥色的大手抓住,幾乎藏住了一半。
而手背的觸感是硬邦邦的,有些硌。他想那應當是燕戡手上的繭子。
戚昔不解地看著人。
試圖扯了扯,沒扯動。
戚昔不自在道:“松開。”
燕戡回神,微微不舍地張開大掌。“你坐著,我去給你拎一壺茶來。”
說罷,人就跑了。
戚昔還站在這兵器架子面前,他像認真看著那散著寒光的長劍。實則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藏進袖中,在衣服上蹭了蹭。像是要將那奇怪的觸感給蹭掉。
*
燕戡不在,戚昔沒有當客人的不自在。
他繞著院牆慢慢走了一圈,注意到不僅是草木身上,連牆面上也有不少劃痕。
他抬手,指腹輕輕按壓上去。
用武器將牆面割出半個直接深的凹槽。
戚昔睫羽顫抖了兩下。
他忽然想看看是怎麽做到的。微末的興趣升起,讓戚昔眸子靈動了幾分。
“怎麽還在外面?”
戚昔手指猝然回收,像受驚的兔子。他若無其事地看去,心道:院子的主人回來了。
“我四處看看。”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燕戡不僅拿了茶壺,還提了個食盒過來。他利索地倒茶,又將點心擺出來。“沒什麽好東西,墊墊肚子。等會兒吃飯。”
桌上是三盤點心,賣相一般,但散發著糧食獨有的香味兒。都是酥皮兒的,瞧著很乾。
戚昔也不客氣,捏了一塊兒慢慢吃著。
燕戡就坐在他對面,看著人吃。
戚昔稍稍不自在。
他發現這人總是喜歡盯著他瞧。那目光灼灼,能透過皮子看到裡子。
且越是給他好臉色,就越是得寸進尺。
戚昔吸了一口氣。
無視就好。
*
吃了點心也喝了茶,歇也歇夠了。也不知道周子通回來了沒有。
戚昔起身,還沒說要走,燕戡一把拉住他的袖擺:“吃了飯再走,廚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戚昔盯著他的手,平靜道:“時辰還早。”
“夫人你在嗎?”稚嫩的聲音從院門外傳入,一聽就是阿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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