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算上,花了將近五百文。
戚昔想著自己還有一堆銀票,有條不紊地將鍋裡倒上清水。
蓋子蓋上,從小爐子裡引火。
水開,抓上一小把木耳先泡著。
拿上豬頭肉,在火裡燒一下皮上的毛。隨後用熱水洗淨。
燒過的豬肉迸發出一股濃烈的肉香,入了水後,滋滋作響。
戚昔用刀將豬皮上的黑色毛跟油脂刮下來。
離得近,油脂味持續竄入鼻尖。
忽然,一股反胃感傳出來。
戚昔忙擱下手上的東西,遠離木盆。
手上豬肉的味道不散,戚昔不經意嗅著,胃裡越來越難受。
他側身靠在門上,對著門外乾嘔好幾次。抓了一把積雪搓搓手,鼻尖腥味才被霜雪的冰寒氣息驅散。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戚昔已經是精疲力盡。
他目光掃過自己還沾著一點油脂的手,胃部跳動。
他忙閉了閉眼,壓下這股難受。緋紅的眼角都滲出了淚水。
緩了一會兒,他用皂角將手洗淨。
瞧著盆子裡那一點點冷卻的水與豬頭肉,戚昔心中平靜。
生病了?
自從上次喝了酒後,他肚子便不舒服。之後他小心飲食,也漸漸好了。但是這次……
戚昔看著自己洗乾淨的手。
那反胃感覺消失了。
又不像生病。
他很確定,不舒服的原因是因為洗了豬肉。但是他不是沒有處理過豬肉,但以前沒這樣的反應。
或者說……是這具身體,不習慣。
越想便覺得對。
原來的戚昔長在伯府,這般的豬肉是肯定沒有接觸過的。
戚昔輕歎一聲。
這算什麽。
不得以,他回臥房找了點布條將自己的鼻子捂住。確保不會聞到什麽味道了,他再繼續去換水,洗肉。
果然,沒多難受了。
食材收拾完,已經是中午。戚昔用家裡剩下的菜乾炒了。主食是自己做的面餅。
吃完又是一頓。
洗了碗,收拾完灶台,戚昔將豬頭肉下鍋,放上生薑大蒜跟酒煮。煮出血沫撈起來,再放上些大料繼續煮。
灶裡放著用斧頭劈好了的木頭,能燒很久。
任由鍋裡煮著,戚昔將泡好的木耳拿出來清洗。
爐子上的茶壺裡的水兌著涼水,溫溫熱熱的,以免弄出凍瘡。
如此,忙碌到下午。
灶裡添了幾次柴火,那鹵肉的香氣便慢慢飄散出來。味道霸道得很,外面街道上都能聞到。
“相公,你聞到味兒沒?好香啊。”
宋四娘一家的包子鋪正對著酒肆。那廚房的味兒一出來,最先聞到的就是他們。
宋倉:“聞到了,像對面傳來的。”
“你說是那小公子?”宋四娘深吸了一口氣,被冷氣嗆得忙捂住嘴咳嗽兩聲。
宋倉立馬去給她倒了杯水來。
“這味兒咱們這兒以前也沒人搗鼓出來過。現在那小公子來了,這味兒也來了。”
宋四娘:“那他是不是要做吃食生意?”
宋倉拉著自家媳婦兒回屋裡躲冷,不怎麽高興道:“你管得人家做什麽。”
宋四娘笑著往他寬背上一倚。
“怎的,難不成提一嘴都不行。”
宋倉悶悶:“不行。”
宋四娘笑得愈發開心,嘴上抱怨:“淨吃些飛醋。”
*
在戚昔的印象裡,喝酒一般配著花生米、毛豆、豬頭肉等等小菜。
其他的好做,豬頭肉要鹵過的才行。
斜沙城在邊關位置,有些稀奇的配料倒是叫他找到不少。想著做來試試,味道竟也不差。
從前一個人生活,做飯這些他都會。來到這裡,要適應的不是做飯,而是用柴灶燒火。
不過學一學,也沒什麽大問題。
而且柴灶做出來的東西,要香一些。
鹵肉持續燉煮著入味,香氣飄散近乎整個東邊。
戚昔完全不知道,緊閉的酒肆門前,多少行人留連。
肉可以不用一直看著,戚昔處理洗乾淨的木耳。
留出一點晚上用來炒肉,剩下的用沸水煮熟,過涼水冷卻。隨後全部放上調料,做酸椒木耳。
調料拌好,放上一晚,明天便入味兒了。
至於花生米,要明天現炸的才好吃。
忙完這些,戚昔又去找了塊木板子。
上面寫上:
酒肆開業。
小菜:豬頭肉,酸椒木耳,油炸花生米
只要明天將牌子往外面一擺,不用他多說,見了的人自然進來。
第8章
冬日,斜沙城的天黑得很快。酉時差不多就黑蒙蒙的了。
外面出來打發時間的人也少了。
酒肆挨著的各家鋪子陸續關門。客人散去,空曠空間裡那霸道的香味就更濃了。
酒肆隔壁是食肆。
店門不大,但也是街坊鄰居吃了好幾十年的老館子了。這會兒老板坐在自家店裡,就對著東邊伸長了脖子看。
他媳婦跟他一起,越聞這心裡就越忐忑。
“當家的,你說這東邊不會要開食肆吧。”
男人直起身,也說不定。
見自家媳婦臉色不好,他拍著女人肩膀:“不管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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