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招呼客人回來的時候就見兩個穿得毛絨絨,像兩隻大熊一樣的人大眼瞪小眼。
關掌櫃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又要夾,李富貴立馬抱著還剩下不到半盤的酸椒木耳。趕人道:“你瞧我作甚!去去去,要吃自己買去!”
關掌櫃:“不要這麽小氣。”
這時,大胡子帶著一群兄弟來了。
“什麽小氣?”
“兄弟!快,坐。”關掌櫃起身。
戚昔見頃刻就坐滿了的鋪子,默不作聲地將手上的毛毯放下。
鋪子裡熱鬧起來,不過大家對這心掌櫃的有點不熟,還不知怎麽有點慫,都刻意小聲點說話。
戚昔走到桌邊:“吃點什麽?”
大胡子猛地站起。
連帶幾個兄弟也面色一變,站得筆挺挺的。
戚昔目光從他們身上環繞一圈,笑了笑。“或者你們想自己取?”
常河站在大胡子的後面,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
大胡子臉皮抽抽,立馬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他一拍大腿,朗笑著開口:“那……我們自己,要不還是您,還是我們自己取吧。”
戚昔沒多為難他們,自個兒轉身,取了他們之前常常喝的酒。至於下酒菜,鑒於他們人多,一樣來了兩大盤。
“慢用。”
放下東西,他從還杵得跟根兒棍子似的幾人身邊的離開。
“你……”關掌櫃瞧著幾個大漢子,眼中閃著光。不過顧忌這裡有其他人,他並沒有問。
至於其他客人,早注意到那桌上尤為突出的一盤豬頭肉。
香啊!
就是這個香味兒。
昨兒個在整條街道上都飄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搞得他們睡覺都睡得不安寧。
“掌櫃的,豬頭肉給我來一盤。”
“我們也上一盤!”
“我也要!”
斜沙城裡,隔三差五跑酒肆裡喝得了酒的,大多是有錢的。一盤三四十文的豬頭肉還是能吃得起的。
戚昔來來回回幾趟,給全上好了。
等沒人再叫他了,他便回到那櫃子後面,學著之前關掌櫃的樣子,蓋上毛毯,靜靜地烤著火爐。
就上了一會兒菜,他都有些疲乏。
戚昔揉著眉心。
命本來是撿來的,能過一日,便好好過一日。
又或者,等天氣好些了,他去醫館瞧瞧。
鹵肉調料少些,但戚昔手藝卻好。軟硬適中,各種輔料的搭配多一些太衝,少一些不夠味道。
但凡是入了口的,都爭相落下第二筷。
少許,酒沒喝完呢,菜就沒了。
“掌櫃的。”
昏昏欲睡的戚昔站起來。
“何事?”他有些不清醒,所以聲音顯得更冷。
客人嗓門一低:“那個,豬頭肉再上一盤兒。”
戚昔沒多言語,轉頭上菜去。
“我不會吵到他了吧?”
“嘶……有這個可能。”
大胡子:“小公子正常開門做生意,豈會計較這些。”
那悄悄議論的兩人對視一眼。“也是。”
這般,又好吃好喝起來。
吃了第一盤肉的,見狀也紛紛要第二盤。甚至剛進門見著這些熟面孔搶一盤菜的,問都不問,也直接要上。
戚昔聽了一二,直接將剩下的豬頭肉全部切了。
三五盤一起端出去,端了幾次,沒漏下一個。
攏共五斤肉,這下後廚就不剩多少了。
屋子裡因著吃肉的香氣,路過的老顧客總會探頭進來看一眼。
門口坐著的客人便會道:“可惜了,來晚了。”
沒進門的客人鼻子動了動,想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屋子裡沒位置,人直接拿著酒葫蘆讓戚昔打酒。
一直到關門,小酒館裡的客人都沒少過。
而僅這一天,整個斜沙城東城的人大都知道,老李頭家的酒肆又開了。
不過這老板換了,換成了個神仙似的小少爺。
“瞧你說的,咱們這兒就沒見過神仙似的人。”
“不信?你自己看去。”
*
這酒肆重開,戚昔知道人會議論。
但沒想到議論得這麽厲害。
下午他出去買食材時,是個嬸子見著他,都要問上一句:“小公子,可是你在東城那邊開酒館?”
戚昔一聽,笑了笑,默默加大了買菜的量。
衝著斜沙城冬日裡貧瘠的娛樂生活,明兒個他的酒肆裡人會更多。
多半是衝著自己來。
人都有好奇心,只要不傷人,那邊無所謂。
回去之後,戚昔照舊先把該處理的處理了。
他捂著鼻子洗個肉的時間,蹲起來時一陣頭暈目眩。戚昔顧不得手上的油,忙撐住邊上的門框。
他呼吸微促,眼前泛白。
等了一會兒,症狀才緩解。
“起來急了。”他失神喃喃。
轉頭瞧著另一個盆子邊放著的乾木耳,戚昔走過去,捧了一半放回袋子裡去。
還是少做點吧。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
翌日。
戚昔照樣是睡飽了才起來。
填飽了肚子,又挨著檢查一下桌椅是否乾淨。確保無差錯後,他將門打開。
剛回去坐下,陸陸續續便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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