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轎子一停下,伯府的門房一看架勢不對,立馬給打開了門,順帶支使著人去通知主人。
伯府後院。
當家的二夫人年晴正在品著燕府送過來的茶。
他們伯府三房嫡系,大房的被三房的毒傻了,三房的被逐出家門住到莊子上去了。這爵位,也就自然落在他們二房的手裡。
可伯爺喊得好聽,但從老太爺那一代以來,他們伯府過得是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差。放在其他世家貴族裡面,也就是個邊緣的破落戶。
自然,手裡這給聖上爺賞賜的貢茶,他們是撈不到的。
二夫人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不愧是好茶,唇齒留香,回味甘甜。”
“可憐了我家阿嫵啊……”年紀輕輕,還要過去給那快要死了的人當媳婦。
就是當個一年半載的,也膈應人。
二夫人銀盤上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不過須臾,又被斂藏於那張佛面之下。
“夫人,夫人!”
年晴擱下茶盞,端起伯府夫人的架子,斥責道:“有話好好說,急什麽。”
門房小子撐著腿,氣喘籲籲:“老封君,燕家的老封君帶著人來了!”
“她來作何?!”
年晴眸光一轉,嘴角翹了翹。
她緩慢站起來,理了理衣擺。怕是那位……
她沉下臉,對邊上的丫鬟道:“去,趕緊的,把伯爺叫回來。”
伯府花廳。
燕老太太坐在凳子上,邊上是大孫媳婦何氏,再接著是大孫女燕如杉。邊上站著他家護院的領隊周叔。
老太太沉著臉,背挺得直直的。何大嫂嘴角自然含笑,溫婉秀美。卻無端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燕小妹雙眼冒火,氣鼓鼓地在凳子上的動來動去。
周叔人至中年,一身血煞氣,更是唬人得很。
二夫人做著著急模樣一進來,冷不丁對上四雙凌厲的眸子,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把手裡做勢要擦淚的帕子給扔了。
她傻站著在門口,愣是沒什麽反應。
看得老太太皺眉,不耐煩地悶咳了一聲。
“怎麽,心虛了?”
“老封君這是什麽話。”年晴尷尬一瞬。
不過看幾人地態度,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
她厚著臉,又作出憂心的姿態。撫著胸口走到老太太的另一邊坐下。
不敢直接問燕戡的事兒,她反而是問自家姑娘。
“可是我家嫵兒做了什麽事,讓您動這麽大氣。”
老太太看著年晴細眉慈目,面白如佛的臉卻作著虛假的姿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燕家八十抬嫁妝娶你家姑娘進門,你卻給我塞一個男人進來。你現在假模假樣地問我,你家戚嫵做了什麽事兒!”
“我倒是要問你!我們燕家做了什麽事兒,讓你們伯府如此欺辱!”
二夫人被老太太對著說了一通,霎時反應過來。
“您說我家……”
“不可能!人我是親自送上花轎的,怎麽可能沒有到你們燕家!”
可自己的閨女自己知道,早在出嫁前,戚嫵就極為不樂意。當初的婚事是她自己爭取的,臨了看到燕戡的情況,不願意嫁了,自己也是知道的。
但燕家實在給得豐厚。
家裡合計著那嫁過去也不過是一年半載,沒準兒更快。等燕家那位死了,燕府的事兒,不是她自家閨女說了算。
再者即便是二嫁,後頭也有燕家跟伯府兩家撐腰,何愁選不上好的。
二夫人直接心梗。
他愣是掐住自己的手心,才沒讓自己失態。
糊塗啊!
但當務之急,是穩住面前這群人。
她手一抬,淒惶看著屋外,眼睛裡的淚珠子立馬掉了下來的。
“阿嫵,我的阿嫵丟了。”
老太太看她演得跟真的一樣,悶哼一聲。
坐在下方地燕如杉眼珠子一轉,鬼機靈地悄悄溜走。她倒要看看,戚嫵還在不在。
老太太見了,示意周叔讓人跟上。
這丫頭,在人家的地盤也這麽囂張。不知道是誰慣的。
二夫人見如此,有瞬間的慌亂。可是她立馬穩住。
戚嫵不像她大姐,人機靈。連自己都不見,多半躲起來了。
想著,也就稍微安心。專心地淒婉對著門哭。順帶用帕子遮住,給自己地大丫鬟使眼色。
必須先找到阿嫵。
燕家人看了,隻覺小家子氣。
一個伯府,連當家夫人都如此做派,一眼能看到府中未來。
可惜了戚家大爺。
老太太也不著急,當家的人沒回來,看這二夫人,也不打算多話。
*
燕如杉從前與戚嫵交好,兩人時常往來。
起先多是戚嫵去她家,後頭祖母讓他跟自家二哥定親了,戚嫵漸漸的去燕府便不那麽頻繁了。反倒是自己經常過來找她。
所以燕如杉對這地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繞過亭台樓閣,踏著連廊往後。
偶有丫鬟們經過,見了燕如杉也躬身道上一句燕小姐。
相比他們還不知道前面的事兒。
燕如杉擺了擺手,大步離開。
到了本該是戚嫵的院子,大門緊閉。燕如杉看著那高高的圍牆,後退幾步,直接助跑往上面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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