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焦西河聲音緩和下來。
開頭第一句,要替燕戡挽回一下形象。
“鄉親們別怕,咱將軍脾氣可好。只收拾壞人,不收拾好人。”
“咳咳……”實話實說,他自己都不信這鬼話,“咱繼續說啊。”
“二十文不白給,我們會教大家怎麽種棉花,且種出來自己不要的我們也會收。”
“這東西大家都感受過了,都知道他的價值。”
“多的我不說,你們好好想想。要買就去城樓左右守將處登記,一戶不得超過五斤種。”
幾句話說完,焦西河留在城樓上。
常海也組織人開始分發種子。
種子不可以轉手,自己不種就得拿回來。
若是免費,大家必定上來搶了。
但對待要花銀子的事兒,大家都慎重。
野樹彎村,杜屬善打頭,村子裡各家人都願意買。
他們自信能種出來。這樣一來冬日就有暖和的棉被了。比起種子跟肥料錢,去城裡買一床被子花銷更大。這樣沒什麽不好的。
其他村子有猶豫的,也有咬牙借了錢種的。
二十文一斤種子,不多。
種的時候刨去損失,出來的棉花能彈好幾床棉被。也夠一家用。
這要價是跟魏朝戚昔商討出來的。
對於買棉花種子來說杯水車薪,但相當於給買種子的人上了一個枷鎖。
錢買來的,哪怕是小錢,也比不免費來的要更為謹慎。
種子開賣,魏朝見狀當即湊進去幫著稱重。
人家笑著問他是哪家的公子。他要將自己的姓名籍貫好好說一遍。
這棉花的好名聲怎麽都得刨到自己頭上一點。
戚昔跟燕戡看得好笑。
不過也只是笑了笑,也加入人群幫忙。
“戚老板,將軍。”
“高老板。”
梢山溝的高棟梁家沒多少田地,也不好種植糧食。
今日被媳婦拉過來看熱鬧,兩口子一商量,當即決定種棉花。
不過拿了種子他沒走,反而提醒道:
“那姓王的痞子背景不簡單,兄弟多,將軍跟戚老板多注意些。”
“哦?”燕戡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千堂會,我賣羊的時候聽人說了一嘴。可凶了,不僅我們府城,好多州府都有他們的爪牙。”
燕戡眸色漆黑。
他隻當地痞流氓組織,沒想到面兒還鋪開得挺大。
這就需要查一查了。
他笑道:“謝謝告知,會小心的。”
*
領了棉花種子,大夥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著同鄉。焦西河見狀,乾脆上去講了講他們怎麽種棉花的。
那邊有余地的人家聽得認真,這邊幾個村子的村長猶豫了下,還是走到前頭來。
戚昔見燕戡還顧著玩兒自己腰間的玉佩,敲了下他的手,示意他看後面。
燕戡不動,戚昔又去悄悄勾了他腰帶。
燕戡抓住戚昔的手轉身。
見了來人,手往後一負,握住戚昔的手捏捏。
他目光卻清正:“幾位村長有何事?”
“我們是想問問,現在回去通知其他人已經來不及,明日還有種子嗎?”
“有,你們也可以帶些回去,免得村裡人再走一趟。多的拿回來就是。”
斜沙城的村長最近兩年與燕戡打的交道多,已經熟悉,聞言當即謝過。
燕戡眼珠微動,招呼人堆裡的魏朝過來。
“何事?”魏朝狼狽地擦著額頭的汗。
“這些是各村村長,你幫忙給他們裝些種子帶回去給村裡人。”
“你自己不行,為何叫我?”
“你不是想要名?”
戚昔從燕戡肩膀探頭:“村長知道了,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燕戡默默抬肩,輕輕托著戚昔下巴。
魏朝對這夫夫倆翻個白眼,慢慢錘著自己的腰。“行,交給我。”
多大點兒事兒!
魏朝匆匆來,又將村長們呼啦啦地帶走。
戚昔看著還沒握住的手,動了動,背對他的燕戡揚唇,卻不放手。
戚昔撓撓他掌心:“還牽著作甚。”
燕戡回轉過來。
見戚昔臉上落下陽光,將一層軟乎乎的絨毛也照耀得清晰可見。白裡透紅,像紅透的桃。
他動了動喉結:“夫郎,我想親你。”
得意跑過來的魏朝腳下急促一停,以扭了下腳的代價變換方向,若無其事走遠。
嘶——
痛死了!
這兩口子,能不能注意點!
*
城外熱鬧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大家才散完。
五六百斤的棉花種子還剩下百來斤,種子留在城門這邊,若是有人再來,就到這兒領。
收拾了東西,戚昔抱著幾千個銅板放進馬車。
焦西河跟常海說了幾句,隨後跟著燕戡一行回府上。
今日雖說了一遍如何種,但難保一些人沒聽明白。
燕戡又讓那批老農人跟村長明日聚一聚,由焦西河去跟他們再細說一遍。順便再探討一下有沒有需要優化的地方。
*
就像戚昔說的,一旦開始就沒得空閑。
從耕地,育苗開始一直到苗長出來,總有人上城裡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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