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聽罷,就知道是勸不了戚昔的。
少爺在外面經歷了事,也是個有主意的了。可一想到又要分開,他到底是高興不起來了。
戚昔勸慰:“等邊關安定,燕戡不用待在那邊了,我們自然也回來了。”
戚成緩和面色,緩慢點了點頭。
還回來就好,也有個念想。
日子眨眼而過,皇宮的一應事務妥帖,新帝登基,各部也正常運轉。
燕戡也終於交托了手上的職務,回到家中。
燕戡空閑下來,兩口子一合計,也讓戚昔這邊的親人跟燕戡那邊的聚上。
家中小輩也出來,兩邊互相認認人,也問候了幾句。
知道戚文廉要搬出去,老太太還好生說以後多多來往。
戚文廉溫聲應好。他心智弱,但從小在老伯爺膝下教導,不看眼睛裡幼童般的稚氣,行事也是端正和善的。
院裡正熱鬧,又有人來報說有客人來。
領進門來一瞧,不是師至枷是誰。跟在他後頭的還有度方。
老太太一見兩人,立馬拉著人說話。
“以往見燕戡他爹從外面帶了兩個小孩來,隻說了一聲收了義子。僅一面後,他便將你們帶走了。”
“如今晃眼一過十幾年,都長大了。”
說著又想起了自家早已不在的兒子,眼眶也不禁紅了。小輩們哪裡見得,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好生安慰了一番。
添了碗筷,燕家這桌子難得一次坐上這麽多人。
熱熱鬧鬧的,一邊賞月一邊吃酒,時辰也慢慢過了去。
次日醒來,一家三口早早吃完飯,套上馬車出門。
“按理說,住得近點好照應一些,但西街這塊兒也沒見要賣宅子的。”
“這邊都是大宅子,成叔說屋子大了空空蕩蕩,要個小的就行。離菜市近一點,不要太喧囂就成。”
“那就得往民和巷找了。”
馬車停在巷口,阿興下去找中間人打聽。不一會兒,前頭有人帶路,他們便跟著上去一瞧。
一連走了三間宅子,最後停在一家一進院中。
“這家宅子是前不久剛放出來的,你們還是頭一個來看的。宅子主人在書院當值,家中夫人操持,也收拾得乾淨。”
“這宅子賣了也不是因為別的,老夫子一家兒子給重新買了個大的,接著老兩口去享福。”
“裡面的一應家具都是好的,要住的話直接搬進來就成。省事兒。”
戚昔雖聽著是這麽個介紹,但還是一間屋子挨個好好看去。
房子不新了,但養護得還算好。朝西向的,院子明亮寬敞。
“如何?”燕戡偏頭問。
戚昔頭微點:“不錯。”
一聽他們有意向,中間人立馬笑了起來。
問了價,四百三十兩銀。
戚昔雖拿得出,但還是因這價眉心跳了跳。說了說去,又饒了二十兩,戚昔才付了銀兩。
房子落到戚文廉的名下,戚昔又給買了兩個仆從,該添置的添置。
隻一日時間,極有效率地安排好了。
這邊幫著戚文廉搬了家,戚昔一家留下跟著吃了一頓飯。手裡仆從的身契交到成叔手中,這事兒才算辦好了。
日子漸冷,但皇城漸漸安定,生意也好做了。
從這邊出來,燕戡再不用遮遮掩掩,帶著戚昔一同去了珍寶鋪。
邱進一出來迎接,一同上樓。
“冬月之前我定是要走的,走之前我會給你一筆銀錢,你緊著買些糧草,還是開春了送過來。”
“以後也不用遮遮掩掩做生意,家裡那邊還要麻煩你多看著點……”
燕戡將要事交代完,戚昔就說起了其他。
“我在斜沙城開了烤肉鋪子跟涮羊肉,冬日裡好賣得緊。若是有鋪子,將那一套照搬過來,也可多一份營生。”
邱進一面上一喜。
“早就聽聞郎君鋪子的生意紅火,若真能如此,那明年開春送去的糧食還能多些。”
如今國庫空虛,又不到收糧時候,朝廷沒糧。
就是有心,也只能去商戶手中買。這也是為什麽師至枷不直接給糧,而給銀錢的原因。
既然有心幫著開酒樓,戚昔也自然留下幫忙。
又半個
月後,酒樓裡的一應準備齊全,鋪子開了起來,燕戡動身的時間也定了下來。
北地九、十月就有大雪,十一月徹底封路。再不走,今年就走不了了。
戚昔帶著能跑能跳的燕小寶收拾東西,一路往北定是越來越寒冷,棉被褥子路上就用得著。
再買了上幾身厚實衣服,備好肉干,乾糧,以防不時之需。
再添上府裡老太太、大嫂、小妹甚至燕飛飛送的,一次湊了兩個馬車的東西。
離開的這一天,周子通跟阿楮也跟著。
燕大哥的治療告一段落,只能時常幫忙按摩著,多說說話。盡人事聽天命。
走的前一天早已經見過了兩家長輩,所以走這一天他們也是悄悄離開的。
一路往北邊,天愈發的冷,可戚昔心裡卻越來越輕松。
這路趕得不像離家,像回家。
他對斜沙城的歸屬感遠比京都要高。
出了京都,度方也帶著兵過來匯合。此番趕路,他們不敢像回來時那樣慢慢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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