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收東西做什麽?”小孩站在門邊, 一手撐著門, 站在門檻外往裡看。眼裡透露著幾分緊張。
戚昔衝著他招招手:“收東西搬個家,就在城裡。”
“那我給哥哥幫忙!”小孩一下子直起腦袋笑開, 不像剛才如那霜打了的小草一般發蔫。
“你就坐著玩兒。後頭天寒了, 每日你也不用來這麽早。若雪不大, 午間來一次就罷了。”
“等路上堆了雪外面不好走了,我給你布置點作業。你就在家溫習,也不過來。可知道了?”
“大哥哥我知道。”
斜沙城的冬日極其的冷, 能不出來就最好不要出來。
聽阿興說前些年有個外地的人過來見著外面的雪高興, 跑出去玩兒了一通結果摔了一跤,把耳朵給摔沒了。
那耳朵就擱在雪面上,不見紅, 嚇得邊上的人指著那耳朵喊:“耳朵、耳朵!”
凍住的耳朵可不似屋裡那般活氣,加上小孩皮肉更嫩, 戚昔可不敢讓他再往外跑。
“大哥哥,那你搬去哪兒啊?”小孩亦步亦趨跟在戚昔後面, 忍不住問。
戚昔捧著衣服的手停下, 他低頭看清小孩眼中的期待,笑道:“去北城找了個房子。若你想去, 我可以帶著你過去。”
小孩高興點頭:“好,我就跟著大哥哥去看一次,以後自己就找得見路了。”
戚昔捏捏他小臉:“好。不過你一個小孩平日還是少在外面走動。”
“大哥哥我知道的。”
閑聊著,戚昔拿了衣服,小孩就幫他將衣服拿去放好。沒多久櫃子裡就徹底空了。
不僅是才將軍府帶出來的,還包括戚昔之前從京都過來在路上買的衣服。
“這屋子大,就留給俏兒跟燕嬸子住。隔壁你常河哥哥在住。”
“我在兩個屋子中間給你隔出一間小屋子,若你中午想休息了就進屋。冬日不像春夏,不是外面隨便趴個桌子都能睡的。”
小孩肩膀挨著戚昔,他微微仰頭,眼睛水汪汪的含著小羊羔般的濡慕。“大哥哥我知道了。”
戚昔點點他額頭:“知道就好。”
說起來戚昔在這個地方住了這麽久,東西卻不多。
他既沒有添置擺件,也沒有收藏什麽珍貴寶貝。隻住進來的時候買了些家具。若帶走了,幾人就沒睡的了。
他將自己睡過的被子收起來,至於新的,就出點銀子叫俏兒她們自己去買。
一通忙碌,不到午間的時候戚昔已經將東西收拾完畢。
後廚燕二嬸子做了飯,幾人圍在一起吃午飯。
廚房裡的桌子小,俏兒、燕二嬸、小孩坐著,常河幾個就端了碗筷夾了菜去門口蹲著。
門口正對著幾棵有些年頭的棗樹。上面葉子落盡,棗子已經乾癟,紅透了掛在蕭瑟的枝頭。倒給冬日裡光禿禿的院子添了一抹豔色。
常河:“郎君,咱院子裡的棗子該打了吧。”
戚昔:“能打就打了。”
“行,那我今兒個下午就給打完。”阿興樂樂呵呵接話。
常河刨了一口夾著菜的米飯,睨他:“有你什麽事兒,自己看好栗子攤就行。”
阿興:“打個棗子又不費什麽時間。”
常河笑眯眯:“月錢不想要了?”
阿興刨飯的手一頓,他怒道:“常河,你別拿著雞毛當劍令。”
常河看了阿興一眼,得意得像尾巴上沾了幾根長毛的雞。“有本事你也拿一根兒雞毛啊。”
兩人在外面鬥嘴,戚昔只聽著。等他們什麽時候說完,他對著桌子上的兩人道:“我把西邊的屋子收拾出來了,之後嬸子跟俏兒就在這裡落腳。”
“郎君這如何使得!”燕二嬸跟方俏兒同時道。
阿興一聽,眼睛鋥亮:“這感情好,郎君是不是直接回去住了?”
“如何使不得。冬日裡來回都遭罪,就在鋪子裡住著我也安心。”
“正好現在這邊不用我時時看著,我也抽出手來忙點其他的事兒。”
見戚昔主意已定,兩人就沒有再多說。
傍晚,不用催促,燕戡就騎著馬兒過來了。他三兩下將戚昔的東西拿好綁在馬背上,又悄悄領著戚昔回去。
戚昔答應了小孩帶他去看看自己住的地方,所以過去的一路上都帶著他。
等小孩見到那高牆之中的大門大戶,直接一呆。
“大哥哥,這裡不是將軍府嗎?”
“是啊。這原也不是我家的,我就是來借住。”
小孩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牽馬的燕戡,傻傻地“哦”了一聲。
他拉了一點點戚昔的衣擺跟他靠近,小聲道:“大哥哥,這個看著很凶的人是不是你媳婦的哥哥?”
戚昔一愣,忽而笑開。
他揉著小孩腦袋:“真聰明,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了。”
“不過我媳婦不在這裡,生了孩子之後他就回去了。”
“我知道!是不是回京都去了。”
戚昔淡笑:“是。你說的對。”
戚昔帶著小孩進去走了一圈兒,時辰已經不早了。差人將他送回去,接著就去抱自己一天沒見的小崽子。
燕戡不說的話他還不覺得,一說他也發現自己與奶娃娃相處的時間過於的短了。
這才幾個月大,最是離不得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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