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倒省了租地的錢。”
敲定位置,戚昔半點不耽擱。
“趁著現在天氣尚可,先招一些人先把地基收拾出來。看天氣,若那會兒還合適就蓋房子。不合適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哪裡等得到明年,叫的人多些,冬季就能蓋好。”
戚昔搖了搖頭:“那你得找多少人。”
訂了地方,戚昔立馬回屋裡畫圖紙。
他這釀酒法子在大順來說還是新鮮。斜沙城雖說算是自己的地方,但也不能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把釀造法子拿出來。
他打算涉及流水線生產。
每一步都有精確的規劃,這樣一來人員好管理,出來的酒品質也不會參差不齊。
戚昔將工坊的圖紙畫出來之後,又拐個彎出去將自己的燕小寶抱上。
幾天后,阿興找到了足夠多的人。
戚昔也去那邊守著。
斜沙城的勞力每日給的銀錢不多,重活一天五十文,輕省的一天二十文的也有。
工坊因為要趕時間,所以戚昔給他們一人開的四十文。
三天時間不到,工坊收拾出來。
從秋天到現在,總共下了兩次雪。這幾天天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會不會下來大雪。
戚昔守完了這邊,加緊時間帶上阿興去看看建房子要用的材料。
“咱們這兒建房子的東西都是就地取材。”
“山林中有木頭,河裡有數不清的石頭,不過就是費事兒。至於磚瓦,城裡也有燒的窯子,直接買就可以。”
“而且城裡有專門的采石隊,郎君可以直接把這事兒交給他們就行。”
說著話就到了采石隊,撩開厚實的擋風簾子進去,裡頭的人一眼認出了戚昔。
他朗笑:“戚老板,這是要開分店?”
能來找采石隊的除了要建房子就是建跟房子相關東西。
斜沙城采石隊不多也不少,一個巴掌的數量是有的。因為不管是造房子還是砌土炕,但凡是要用到石頭的地方,都要從河裡搬。
這也是為什麽斜沙城裡有了這一行當。
尋常老百姓若是沒錢就自己搬,或者請熟悉的人幫忙。每天包飯就是了。就比如說鐵樹家今年才建的那房子。
有錢的就當甩手掌櫃,往這種采石隊的聯絡點來。要求一說,交了定金等著材料上門就好。
“坐,小樹!給客人上茶!”國字臉的漢子衝著後頭喊了一聲,又笑著對戚昔道,“鄙人姓王,單字一個舸。”
戚昔眼角帶出幾分笑,既不顯得冷情,也不見得親近。
“王老板好。也不是開什麽分店,就想把釀酒的地方移出去,不然鋪子裡忙來忙去也不好落腳。”
“也是,戚老板說得對。”
上了茶,兩人就著嫋嫋茶霧聊起了生意。
“工坊我打算做大一點,也做得結實一點。不至於三五十年之後房子就垮了。下牆用石,上牆用磚。王老板是行家,要多少石頭我說了也不算。”
阿興怕王舸不好估摸,腦袋衝著西邊一抬:“就西城那邊原來那個工坊。”
“那個!可大。怕是要得多。在封凍之前應該達不到戚老板的要求。”
“不妨戚老板多叫幾個采石隊,速度也快。”
“您放心,我們都是實實在在做生意的。一個人一天四十文,不包飯。一個采石隊一般也就十幾個人。三四個采石隊十天下來就可以采完送過去。”
采石的事兒就是商討一下價格跟工程時間。河裡的石頭不要錢,但采石要錢。所以也相當於石頭收了錢。
這純靠人力的活兒,戚昔二十兩直接包圓。換做尋常人家建個房子,三五兩就夠了。
戚昔不問人哪兒來,只要按時送達材料就行。
石料好了,戚昔再去了賣磚瓦的窯子。
一匹瓦四文文,一塊青磚八文。戚昔買得多,議價定下來瓦三文,青磚七文。暫定三千匹瓦,五千匹磚。這一筆又去了四十四兩。
還有木頭這些,攏共一加,房子還沒開始建這就去了小一百兩了。
材料一車車運送過去,剛結了帳,鵝毛大雪就落了下來。
看來今年是建不了了。
不過緊趕慢趕好在把材料湊齊,開年開春化凍他就可以直接開始建。
*
雪如鵝毛斜著飄蕩而下,一晚上過去,整個斜沙城徹底被淹沒在厚實的白毯之下。打鳴的大公雞也不往屋簷上飛了,縮在雞棚叫兩聲應付就是。
這雪一落,家家戶戶房頂上的炊煙就看得清清楚楚。
彎彎繞繞騰空而上,輕飄飄、慢悠悠的,但風一大立馬躥得一乾二淨。
雪天裡尋常人家吃頭一頓飯更晚了,下一頓要到天快黑的時候再吃。
而府裡,填飽了肚子的奶娃娃到了戚昔手上。
屋子裡燃著炭盆,戚昔又躺在了他的躺椅上。懷裡燕小寶正精神,厚實的衣服也擋不住他好動的小胳膊小腿兒。
躺椅邊上,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安靜趴著。它黑毛油亮,尾巴上的毛像蘆葦一樣很長。黑眼珠子時不時往上翻,瞧著燕小寶。
冬日烤著炭盆正好眠,戚昔逗著娃娃朦朧中聽見鼓聲。
正當他以為是幻覺,那鼓聲更急。
戚昔眼睛一睜,頓時清明。
他抱緊燕小寶起身走到門邊,瞧著厚厚的積雪又緩步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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