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圍著鍋的幾人見了戚昔忙打招呼。
戚昔問:“魚不要?”
為首的雲圖瞧著那木桶裡跳動的小魚皺眉:“太小,不好處理。”
“那你們早上吃什麽?”
“燒幾鍋熱水到時候裝水壺,早上就啃帶來的餅子。”
“何不用魚湯下著?”
“腥,也不好處理。”
戚昔看了那木桶一眼,魚有十幾條。“要不我試試?”
“夫人隨意。”
戚昔點點頭,拿了木桶去下遊處理。順帶放了個籃子攔在水草中。
小溪從山上流下來,溪水聲空靈,與四周的林鳥聲正相映襯。
小溪周邊是淺淺的綠草,拉車的馬兒被放開,盡情啃食著。
再遠些是連片的山林的,林中破爛的官道像皮肉糜爛的巨蛇,要死不活藏著。
忽略他們要趕的路,這個地方也是風景宜人,郊遊踏青的好去處。
這邊除了燒水沒什麽事,雲圖吩咐留下一口大鍋,跟上去幫戚昔的忙。
戚昔看他艱難摳出魚鰓,道:“魚鱗、魚鰓可以用刀子刮。在魚尾下端劃一刀,直接用手從前往後一擠,內髒也出來了。”
這樣處理,其實速度也不慢。
雲圖有樣學樣,不一會兒就上手。
他笑道:“我們將士們人多,抓著這些小魚都是喂狗。要沒吃的才直接滾了水來吃。”
“就是以前缺糧的時候吃多了,大家都不愛吃。現在有米有肉,生活更是開得好了,所以這魚大家也不樂意吃。”
戚昔也認同。
燕戡為了這些將士,荷包都掏空了。再不好,燕戡怕是得賣家產了。
想到這兒,他眼裡多了幾分笑。
他道:“你們人多,確實不好弄。不過這種溪水裡的小魚用來炸小魚或者煮湯都不錯,偶爾一次也可以試試。”
戚昔動作快,十幾條小魚幾下沒了。
但煮一大鍋魚湯這一點不夠,戚昔又拿著木棍去溪水裡趕了趕。
一隻大手撈起溪流下端的籃子,裡面又是十幾條。
這小溪鮮少人來,魚也多。
戚昔轉頭見是燕戡,笑道:“起來了。”
“嗯。”
“陪夫郎睡個回籠覺,結果夫郎起來了卻沒叫我。”
聽聽這委屈的話,不知道還當他碰見了負心漢呢。
雲圖聽了一耳朵,連忙雙手捂住。
戚昔瞪了燕戡一眼:“來收拾魚。”
燕戡巴巴湊近:“哦。”
“小寶呢?”
“度方抱到他那邊玩兒去了。”
三人一起忙活,魚處理好了,戚昔直接拿上他出門前準備好的豬油過去。又讓燕戡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野蔥。
雲圖哪裡敢讓燕戡去,自個兒帶上兩人就跑了。
這邊的兵將撓著一身粗糙皮肉,張嘴打著呵欠走出營帳。換個古板書生過來,定要指著人說上一句:“不修邊幅,有辱斯文。”
他們出來一瞧,將軍跟將軍夫人都在。
燕戡冷眼看來,驚得人“嗷”了一聲跳起,立馬提著褲子往回跑。
又嚇得人在營帳裡磨蹭了半晌,直把衣服褲帶系好才出來。
火頭軍隨軍帶的鍋大,鍋底燒乾,戚昔舀了一杓豬油進去。
魚肉煎得表皮卷曲,再直接倒入一大鍋的清水。有條件的放一片薑也行。
蓋子一蓋,大火燒開慢煮。
不一會兒就有濃厚的鮮香飄出,哪裡有雲圖說的什麽腥味兒。
這時候,雲圖幾人也帶著洗好了的小蔥回來。
戚昔將鍋蓋揭開,野蔥一卷往裡面一扔。魚湯白青交錯,如玉融成的湯一般,好看極了。
魚肉脫骨,再撒上幾顆鹽,這一鍋湯就好了。
戚昔幾下跟雲圖幾人講了做法,又道:“法子簡單,這樣做出來的量也大,大家都能分得一點。下餅子也好吃些。”
雲圖盯著那口鍋連連點頭。
燕戡拍拍手站起:“行了,你們好好吃吧。”
雲圖:“端點過去吧,將軍。”
燕戡擺手:“我們有別的。”
周子通聞著味兒,笑呵呵端著碗過來:“他們不要,我要。”
昨晚趕了路,度方今日讓他手下的兵好好睡了個覺。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味兒,還在睡夢中的人噌的一下睜開眼,幾下套好衣服跑出來。
那大鍋前,已經一人一碗奶白色的湯就著餅子吃起來了。
他們頭兒坐在其中,還在喂著將軍家的小少爺。
“將軍。”
度方擦掉燕小寶的嘴角。抬頭見人還不動,提醒:“再不吃就沒有了。”
“嗷!雲哥,給我留點兒!”
“吃什麽呢!這麽香!”
一聲傳過一聲,帳篷裡的人全部爬了起來。可惜就這麽一鍋,後頭起來的就沒了。
沒吃到的人拉著雲圖搖,搖得他腦仁兒都要甩出來了。
不得以,幾個火頭營的只能拉上沒吃到的兵將趕快抓魚再煮了幾鍋。好歹是在燕戡出發之前都吃到了。
吃飽喝足,肚兒溜圓。
度方抱著燕小寶上馬,跟在車隊後邊。
戚昔有些不放心,頻頻後看。
燕戡將人一抱,禁錮在身前:“夫郎放心,度方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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