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至枷漫不經心轉著茶杯,道:“守邊關哪裡有守他重要。過不了幾天你應該就有去處了。”
“當真是糊塗了!他想把我留在京都?”
“不然你以為誰能把丹藥當飯吃。”見燕戡煩悶,他隨口安慰,“也留不了多久,那邊離不開你。”
燕戡點頭,還是不怎麽高興。
師至枷:“做個準備吧。”
“知道了。”
“對了,先前給你那些方子,可做出來了?”燕戡手撐著桌子,好奇問。
“自然。”
“先用到我斜沙城。”
師至枷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銀子跟那些玩意兒,你選一個。”
“都要。”
“貪婪。”
“跟你學的。”
“行了,不跟你鬥嘴了。現下太子蹦躂得厲害。,二皇子跟四皇子也鬥得死去活來,你一個手握兵權的人難免會被波及。見著這些人你離他們遠些。”
想著這幾人的德行,燕戡猛灌了一口茶。
“怎麽離遠,我還能搬走了不成。”
今日燕戡進了皇宮,消息肯定早已經傳遍了京都。明日多半會有人登門。
“你自己的事兒自己解決。”
“我不能久待,有事兒傳信。”
燕戡敷衍地拱手:“那你慢走。”
師至枷淡定起身,徐徐離開。出了門,沒走幾步碰上一人。
那人抬眼,師至枷唇角微掀。
“度……”
度方定定地看著他,屈膝往地上一跪,抱拳:“殿下。”
燕戡抱臂倚在門上,道:“正巧碰見了,你倆要不坐下來聊聊?”
師至枷回頭,手指一彈。
利風閃過,燕戡立馬別過頭去。
一顆瓜子兒釘在門框。
燕戡嘖嘖兩聲:“無情。”
“給你養了這麽多年的人,一句感謝都沒有,一上來還想謀殺。”
“你們自個兒聊吧,我陪夫郎去了。”
燕戡將門一關,獨留兩人在外面吹初秋的涼風。
他縮進被窩,將睡得暖和的人往懷中一摟。滿足地喟歎。
“走了嗎?”戚昔摸著黑,靠在燕戡肩頭。
“走了。”
“是不是為夫不在,夫郎睡不著了?”
戚昔淺笑,順著他的話道:“是,你不在,睡不著。”
燕戡歡喜地將戚昔揉揉搓搓,再完全塞進懷抱。
“明日府裡或許會吵吵,夫郎要不要出去走走?”
戚昔一頓。
他合上眼,額頭抵著燕戡將自己藏起來。
“我想……去看看……”
燕戡臉上的笑容落下,他撫著戚昔的發。“好,那就去看看。”
*
次日一早,燕戡叮囑了家裡人,隨後帶著燕戡出去。
兩人沒多耽擱,直奔侯府。
他們走後門
敲門後待人進去稟報後,跟著進門。一路上靜悄悄的,奴仆規規矩矩做事,走路也沒怎麽有聲音。
一路往裡,走到侯府最深處。
兩人停下。
“夫人就在裡面,將軍請吧。”丫鬟推開門,恭恭敬敬在門口守著。
戚昔跟在燕戡身邊,一起進去。
入了屋子,戚昔一抬眼就對上坐在當中的婦人視線。
兩相對望,一個眼中沒什麽波動,一個滿是複雜情緒又複歸平靜。
不得不說,母子兩人的長相尤其的像。不做表情,冷意也相似極了。
但凡是見過兩人的,都會認為兩人有血緣關系。
燕戡腦中靈光一閃,好似抓住了什麽。看面前婦人的表情,多了些琢磨。
楚燕曇放下手中的白貓,起身走到戚昔跟前。“你能來見我,我很高興。”
“不過,為了你好,出門的時候將這張臉遮一遮。”她見到戚昔沒有半分錯愕與生疏,幾句叮囑,也好似稀疏平常。
女人記憶中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但看到戚昔這張臉,好像又將那恨不能殺人嗜血的痛苦日子翻出來一二。
她伸手,塗著丹蔻的手似要落在戚昔臉上。
但卻快要碰上時,遲疑了一下,默默收回。
戚昔:“您身體可好了?”
楚燕曇,或許現在更應該叫譚嫣。她輕輕一笑,眉眼似乎浸著淡淡的欣喜。
“好了,難為你擔心。”
戚昔點頭,可看著面前女人笑不達眼底的眼睛,也沒了相處的心思。
如此,各相沉默,沒了話。
戚昔心中莫名有一種直覺。
她也沒那麽歡喜看見自己,或者說是原主。
燕戡動了動唇,牽住戚昔的手,問出剛剛琢磨的事兒:“以前戚昔在伯府關著不出來,你……”
譚嫣又笑了一聲,面容更是明豔。
她只是重複:“他這張臉,不該露在世人面前。還是呆在家的好。”
戚昔睫毛一顫,但心中平靜。
原來……原主被關在院子裡從不允許出門,有她一份功勞。
“以後,也不要來了。”
戚昔神色淡然,無悲無喜:“只是代替一人來看看而已。”
“您安好,如此,那就告辭了。”
夫夫倆離開,譚嫣瞧著那趴在門邊的狸奴出神。
半晌,她手支著腦袋,喃喃:“我沒錯,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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