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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太陽熱烈地燒灼著,院子外面花紅似火。有燕小寶的嬉鬧聲,也有魏朝逗小孩的聲音。
院裡,書房。
燕戡看完手上的來信,接著起身出去。
一打開門,看到廊下穿著淡藍色夏衫的人端著一碗綠豆粥走來。身姿纖長,步履悠然。
燕戡快步過去接過,一手牽著那細白的腕子,將人帶入書房。
燕戡先是將綠豆粥喝完,然後將人壓在榻上,抱住那溫涼的身子埋頭藏在他頸窩。
戚昔好笑。
他曲起紅潤的手指,輕點男人額頭:“起來,熱得很。”
外面蟬鳴聒噪,燕戡聽著吵鬧。
他不停,反倒使勁兒往戚昔身上擠。
書房的矮榻就那麽點大,戚昔被他擠得只能緊貼著他。
夏日燕戡跟火爐似的,溫度高,不一會兒他額角就出了細汗。
“燕戡……”戚昔無奈喊。
“夫郎,京都那邊讓我回去。”
戚昔眼睫微顫。
他枕在燕戡手臂上,眼睛望著房頂。
“那便收拾東西,回吧。”
燕戡直起身,手臂撐在戚昔身側。“夫郎都不驚訝?”
戚昔發如磨團散開,映得那張臉更是潤白。他手指攀上燕戡的臉,揪住他耳朵。
“早料到這一天,所以時刻都在做準備。”
鋪子、酒坊他都能交托出去,就等著燕戡說什麽時候走,那他便也收拾東西,跟著去就是。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擔心。
戚昔食指鑽入燕戡交錯的衣襟,虛虛搭著,看著他眼睛問:“回去有危險嗎?”
“可能有一點。”
“那我……”
“不行。”燕戡托著戚昔的背將人抬起,手背拂過那長發,忍不住纏上去摸了摸。“夫郎怎麽都得跟我在一起,不然我不放心。”
戚昔收緊手指,攥緊他衣襟下拉。
待燕戡挨得近了。
戚昔輕咬了一下燕戡唇瓣,不等他纏來立馬繞開,起身站好。
理了理衣擺,戚昔淺笑:“那我去收拾東西了。”
燕戡抓握下空蕩蕩的手,又巴巴看著那潤紅的唇,不舍道:“好。”
門邊只剩一角的藍色衣擺,燕戡回神,高聲提醒:“不用收拾太多,京都都有。”
後日就得走,下午時,燕戡頂著烈日去大營,戚昔則帶著常河挨個將鋪子走了一遭。
說完鋪子的事兒,也讓常河平時多注意一下溫家姐弟,還有周瓜村那邊的事兒。
最後戚昔又去了虎嘯村,叮囑文村長蔬菜的事宜交由常河,有什麽事情去鋪子裡找他。
確保這邊不會出什麽事兒,戚昔才回去收拾東西。
戚昔對京都不熟,腦中也沒有任何原主的記憶。只在三年前,剛剛醒過來的時候草草看過。
這回回去,他倒是無所謂,但燕小寶得帶著。
小娃娃快滿兩歲了,能跑能跳,身子強壯。但太小,長途趕路戚昔擔心出什麽事兒。
回府後,戚昔率先去問了周子通要注意什麽。
“注意?”周子通拍胸口,“有我在,怕什麽。”
戚昔也這才知道他也要回去,還是帶著阿楮一起。這樣一來,宅子就只剩下幽怨的魏朝。
身後跟著小尾巴,一直“爹爹爹爹”地喊著,戚昔給他手上塞了個大桃。屋裡這才安靜。
戚昔將大人的、小孩的衣服收拾好。
然後又準備些食物。
有點心,乾糧,小孩磨牙的零嘴……
如此兩日,刪刪減減,最後留下一車的包袱。加上周子通師徒和他們的行李,回去一共三輛馬車。
這邊準備好,燕戡那邊也差不多。
回來吃完一頓晚飯,宅子裡幾個院子都早早地熄燈,為明日趕路養精蓄銳。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飯,又喂飽了馬兒。
他們將東西搬上馬車,套上車廂,就從南邊城門出去。
出了城門,戚昔掀開簾子,還能看見常海站在那城牆上看著他們。
他讓燕小寶朝著那邊揮了揮手,就見常海也笑著揮手。
等到進入林子,便不見了斜沙城的影子。
他們沒怎麽趕路,周遭除了他們自己的三輛馬車,也見不到其他人。
戚昔納悶,手撐在座上固定東搖西擺的身子,問:“就咱們幾人嗎?”
燕戡攬過他,讓人靠得舒服些。
“自然不是,我們走慢些就能遇到。”
這次回去是密詔,回是悄悄地回。
出了斜沙城,官道還沒修好,路並不好走。所以他們走得很慢。
晚上就地燃了火堆休息。
周子通將驅蚊的藥草搓成球,用布包著套了線一人分了一個。
戚昔將燕小寶掛上,剩下兩個一個遞給燕戡,一個給自己戴上。
弄好了,抬頭見燕戡還捏著那布球一動不動。
戚昔抿唇。
他挪步靠近了男人坐,拿過他手上的東西,壓著眉頭道:“就不能自己綁。”
“不能。”
戚昔勾過他的腰帶,撚著一點皮兒掐了一下。
惹來燕戡討饒聲,他才舒展臉色幫他套上。
火堆裡烤著肉,還用鐵鍋煮了小孩能吃的粥。
沒多久,米香味兒跟肉香混雜著飄蕩出來,後頭林子裡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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