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晚睡成功讓他第二天早上沒起來,起身之後張衝來報說宋離進宮了,已經到了弘文閣,而朝臣也都集中到了文淵閣,據說兩邊似乎是有些杠上了,李崇抬頭:
“因為什麽杠上了?”
“好像是因為幾位大人的補缺事宜。”
李崇想起來了,張朝理一案朝中六部好幾個關鍵的地方出缺,按著朝中現在這兩股勢力,這補缺的場景確實會十分的白熱化,王和保和宋離的人選一定差異很大。
“王首輔和宋督主杠起來了?”
張衝躬身就差擦擦腦門的汗了:
“回陛下,不光是內閣和宋督主,這一次內閣中的意見也不是太統一。”
李崇靠在椅背上,唇角勾了起來,看來張朝理一案對王和保在朝中的威信傷害很大,朝中的天平從內閣便已經開始偏了:
“是岩月禮和王和保有不同意見了吧?”
張衝點頭:
“是,尤其是在吏部侍郎的人選上,兩位大人有些僵持不下。”
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吏部侍郎僅次於吏部尚書,自然是必爭的位置,李崇倒是並不意外,他抬眼問道:
“葛林生呢?”
“葛大人風疾犯了,已經兩日沒有去內閣了,他著人遞了一本折子呈送陛下。”
張衝躬身將折子呈給了李崇,李崇打開翻看了一眼,卻發現葛林生上的這本折子不是旁的,而是此刻爭議最大的吏部侍郎的備選人的履歷,真是個老狐狸。
王和保推薦的賈兆光,是光帝五年進士,現任正五品吏部郎中,他考取進士那一年的座師正是王和保。
岩月禮推薦的卻是官職還在郎中下的一個從五品員外郎叫秦學政,這秦學政乃是成帝元年的進士。
這已經很清楚了,這明面上是兩個輔臣各執一詞,實際上這是光帝舊臣和成帝舊臣的較量,若是這樣,他私心裡自然還是偏向岩月禮的,畢竟原主他爹現在從哪方面來看都要比光帝要靠譜多了。
“宋督主的意思呢?”
張衝開口:
“宋督主並未參與,內閣各執一詞,折子也並未遞到督主那裡。”
李崇笑了,現在還真是禍水東引,已經不單單是直廷司和內閣的戰爭了。
“去將賈兆光和秦學政宣進宮,不必經內閣,直接到朕這裡來,既然內閣斷不清楚官司,朕幫他們斷。”
這話很快傳到了文淵閣,此刻的文淵閣中朝臣眾多,氣氛卻十分的凝重,王和保畢竟任首輔多年,跟隨者眾多。
但是岩月禮履及六部,是個實乾之人,成帝舊臣隱隱以他為首,從前攝於王和保的鋒芒,如今此消彼長,他們也敢於說出不同的意見了。
同樣消息也傳到了只和文淵閣相隔不過十幾米的弘文閣,宋離聽到這旨意微微挑眉,李崇比他想象中更有主見,這事兒倒是不需要他多操心:
“去盯著些,既然陛下召見,中途不得允許賈兆光和秦學政見任何無關的人。”
“是。”
兩位大人到華清宮的時候李崇正悠閑地坐在桌邊喝茶,賈兆光瞧著比秦學政要大上幾歲,兩人瞧著都是四十左右的樣子,他們這也是第一次被如今的小皇帝單獨照見。
“臣賈兆光叩見陛下。”
“臣秦學政叩見陛下。”
李崇擺了擺手:
“都起來吧,朕今早就聽說內閣因為戶部侍郎的補缺打起了官司,你們兩個就是這官司的中心人選,既然內閣商議不決,那便朕來考考你們吧。”
賈兆光和秦學政都沒有想到此事會直接捅到小皇帝這裡:
“臣等惶恐。”
“朕的問題不多,就一個,你們都是吏部的官員,對人事制度最為了解,說說如今朝廷用人最大的弊病在哪裡?”
當著皇帝的面挑朝廷的短兒?
“不好意思說沒關系,那有紙筆,去寫下來。”
那兩人無法隻得去一旁的桌案邊坐下。
而李崇此刻也沒有閑著,他直接坐到了桌案後面開始畫起了圖,張衝偷偷看了兩眼,就發現陛下畫的東西怎麽好可愛呢?
而且李崇的畫是一張接一張,最後李崇寫了一封信直接遞給了張衝:
“這封信你找人親自交給宋督主。”
宋離正在理紅房子的帳的時候,華清宮的一個小太監求見:
“督主,這是陛下交給您的信。”
宋離放下了手中的帳本,直接打開了信件,從上到下看完信之後饒是他有些沉著的性子都被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抬頭出聲:
“轉告陛下,說臣明白如何做了,讓他放心。”
小太監溜溜又回去送信,李崇還在這桌案的後面畫呀畫的,就見那小太監前來回話:
“陛下,督主說他明白了,讓您放心。”
李崇笑了一下,放下了心來。
又過了有兩刻鍾的時間,那兩個還在答卷子的朝臣才都停了筆,兩人起身將卷子交給了張衝,由張衝遞到了禦前。
李崇沒有讓他們署名,直接看內容。
其中一人寫的是如今朝中積弊最深的乃是如今捐官之風盛行,以至於朝中多九品末流小吏,這些捐官的紈絝子弟多有礙朝廷體面,當重科舉而輕捐官。
另一個人寫的則是如今朝中官員冗雜,衙門眾多,一事多門,三天不上朝便發現底下又多了一個衙門口,以至於政務繁雜,後續冗雜,為今之計當裁撤冗雜衙門,清撤冗余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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