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開倉放糧這糧價必然下來,不過朕也不打算真佔他們的便宜,收購糧食的定價雖然定然比現在十兩銀子一石的價格低,但總不會讓他們賠,小打小鬧也讓他們有的賺。”
李崇的打算本來也不是真的想黑下這批糧食,他不過是深諳商人逐利,擅賭的心裡,人為操縱了供需。
先提前將糧食的價格炒上去,營造出一種朝廷一定會花銀子買糧的氣氛,引的米商匯集京城。
然後再挪用軍糧在短時間造成一種供大於求的現象,將糧價殺下來,最後用之前抄家和太后過壽的五萬兩銀子去買糧彌補上北境的軍糧。
這個做法其實並沒有改變買糧花銀子的事實,只是這個做法讓他避免在天災時去買明顯溢價的糧食而已。
宋離點了點頭:
“陛下的法子確實是最好的辦法,那些商人雖然沒有牟取暴利,卻也不算虧本,尤有小利,並不會鬧出大事兒來。”
飯後宋離身上那一陣一陣的寒戰再一次開始,李崇都看出了他不對來:
“怎麽了?身上冷?傳太醫。”
他立刻衝外面喊,宋離知道這一晚上必然會毒發,他強撐精神看著李崇:
“沒事兒,就是風寒還沒好,陛下先回宮吧,待臣好些便陪陛下去京中酒樓吃飯。”
李崇哪放心他這樣,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本來就有限,這風寒這麽久都不好不會拖出什麽毛病來吧?
“幹嘛?趕朕走啊?朕今日不回宮了,在你這兒湊合一宿。”
宋離都沒有想到他竟然不回宮了:
“陛...”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崇竟然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朕不喜歡被拒絕,躺下。”
宋離被他按著肩膀重新被按回了床上,顧亭背著藥箱匆匆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陛下抱著一隻貓坐在督主的床前,眉眼都是榻上那人,而一貫不是十分遵醫囑的人竟然真的聽話躺在床上,從被子裡伸出的手還逗弄著陛下懷裡的貓。
這,這是他能看見的畫面嗎?還沒有走近他膝蓋都軟了。
其實他來也沒有太大的作用,宋離不肯用他說的法子解毒,那就只能暫時壓製,這壓製的藥宋府本身就有,想來宋離也已經服過藥了,他來便是施針和藥浴。
“陛下,督主還是從前的寒症未好,方才已經用了驅寒的藥,臣需要為督主施針,施針後用藥草沐浴,會睡的安穩些。”
李崇不禁想起了上次還在大理寺的時候這人施針的畫面,當時他是心無雜念,但是現在他的思想好像不是太乾淨了...
再說現在不一樣了,這這是在宋府,宋離也未必會肯讓他近身,但是一切都要以這人身體為重:
“那你快準備吧。”
揚州會館中,一個一身素花棉錦袍的小公子已經來來回回在房間內轉了幾十圈了,這地板磚都快被他給磨出窟窿來了,白天的事兒他越是想越是氣,越是想越是坐不住,一旁一個瞧著已經五十多歲管家模樣的老人坐在一旁喝茶,看著他這樣子無奈歎氣:
“公子,當心管事明日讓您賠地板錢。”
許安立刻跨了兩步坐到了他身邊,一雙兒肖似母親的杏眼中都是後悔:
“林叔,你說我白日幹嘛要多事的湊到窗前啊?你說我哥不會覺得我也如外人那樣想他還用杯蓋砸他吧?那他該多傷心啊?”
許安後面的話聲音極小,只有兩人聽得見。
林成的父親是周母家那邊的管事,出事兒的時候他並未在周府當差,是以也沒有幾人認得他,後來他斷了和家中的聯系暗中照顧兩個小公子,再後來宋離入京,他便一直照顧許安至今。
“二少爺必是信你不會如同外人那般看待他的,而且今日你們兄弟好歹能互相見了一面,想來二公子是欣喜的。”
許安就像是屁股下面長了釘子一樣,眼睛偷偷瞧對面的人:
“林叔,我想...”
林成放下了茶盞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
“你什麽都不準想。”
家變的時候許安才六歲好多事兒都不清楚,但是林成知道宋離走到今天要吃多少苦,有多麽的不容易,尤其是如今朝中的形勢,那就是懸在懸崖邊吊著,他做不了別的,只能不給他添亂。
許安低頭,他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找哥哥:
“林叔,我不見面,也不寫信,就畫個畫還不行嗎?別院不是有一隻老狗嗎?麻煩它一趟唄。”
他真的不和他哥聯系一下他要吃不好睡不好了。
林呈看著他半晌,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你先去畫,我看看行不行。”
許安飛一樣跑到了桌案後面,飛快畫了一幅畫,畫工極為簡介,有意遮掩筆鋒,看起來就像是剛啟蒙的稚子一樣,林呈看了看,那畫上是兩對小人。
第一幅一個小人背著手站著,對面的小人比他矮一些,睜著大眼睛,兩隻手在胸前是個擺手的動作。
第二幅是兩個小人抱在一起的畫面,那個矮一些的如同一個小熊一樣抱住了眼前的人。
乍一看就像是小孩子隨手畫的,這兩個小人也看不出任何的特征,就如兩個尋常孩童一樣。
許安期盼地看著林成:
“林叔行嗎?”
林成這才點頭:
“你在這裡等著,不許出屋子,我去去就回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