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鬼看起來也並未惡意,他試探著問道:“秀秀?”
那鬼輕輕嗯了一聲。
看著祁搖枝的眸子中眼波流轉,脈脈含情。
這還是祁搖枝第一次看到秀秀的原身。
秀秀比他高比他壯,但是看起來反而是更需要保護的那一個。
祁搖枝沒想到秀秀會在此時突然出現。
現在的情形實在是尷尬,他們一行人來捉妖捉鬼,而失蹤許多天的秀秀又突然出現在這裡。
好像和這宋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祁搖枝察覺到身後的三道目光,下意識就擋在秀秀身前,將他與另外三人隔開。
謝秋光抿了抿唇,看著祁搖枝母雞護崽的模樣,垂在身邊的手微動了一下。
祁搖枝解釋道:“別傷他,他沒惡意。”
秀秀唇角勾了勾,繞祁搖枝面前,橫亙在祁搖枝和謝秋光之間。
秀秀面對著祁搖枝,捧起他的臉。微蹙著眉,拿出帕子細細地給祁搖枝擦去臉上沾染的血汙。
他們兩個人離得極近,秀秀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樣撲扇。
那賽神仙老早就戰戰兢兢縮在了謝秋光的身後一丈遠的位置,就連那少女看過去的眼神也有幾分戒備。
“你是什麽人?”少女握緊了手中的劍。
她其實察覺出了那陡然出現的紅衣人身上的詭異氣息。卻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秀秀並不理會,只顧著給祁搖枝擦臉。
紅衣繁複,襯得人白如雪。寬大的袖袍滑下,露出手背上一點嫣紅。
他絮絮叨叨道:“你還是心善,明知道他們都不懷好意,還是跟了過來。”
秀秀看一眼謝秋光,意有所指道:“吃過一次的虧,就不要上當第二回。”
雖然不知道秀秀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是祁搖枝還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謝秋光,怕他發怒。
謝秋光竟然只是抬眼瞧著,微抿著唇。
秀秀捧著祁搖枝的臉仔細檢查:“算了,你要不是這般好,當初也不會救我。”
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哀怨。
祁搖枝覺得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他以前當了上百年大師兄,對年紀輕的師弟師妹操心慣了。現在“做生意”,自然是要與人為善攢招攬新客攢些回頭客的。
但是這樣美麗的誤會是不需要解釋的。
秀秀余光瞥見謝秋光攥緊了手。他柔柔對祁搖枝道:“也就我心疼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就這般任由旁人欺負?”
“你說實話,那裝嫩的牛鼻子老道,昨晚是不是想碰你?”
祁搖枝微怔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秀秀口中裝嫩的牛鼻子老道是不是謝秋光。
但是以謝秋光的脾氣,肯定是要惱了的。
祁搖枝抬眼看去,果然瞧見謝秋光抿緊了唇,眸中露出幾分惱怒委屈。
祁搖枝嘴唇動了動,剛想解釋,又被秀秀理了理衣襟。
二人此刻的距離是說不出的親昵。
秀秀長了一張男女莫辨的臉,舉手投足也有幾分柔媚之意,並不讓人覺得怪異,好似他天生便該如此一般。
謝秋光緊緊地盯著他們,想要忽視都難。祁搖枝解釋道:“他沒想碰……他昨夜只是想幫我。”
“下次需要幫忙喚我即可。”秀秀嚴肅道。
好像一下子消失快兩個月的人不是他一般。
誰也沒察覺,藏匿在花架下的少女暗暗結印,她薄唇起合,瑩潤光芒在她手中聚集,最後輕聲喝道:“破!”
光芒炸裂,靈力卻沒使出去。
少女被法力反噬,發尾冒氣白煙,竟然是被燒焦了一撮頭髮。
她臉色蒼白的捂住心口,心跳快得厲害,她恨恨瞪了一眼秀秀。
賽神仙看見了動靜,嚇得一個哆嗦,胡亂地爬遠了些。
秀秀卻是連頭也沒回,他輕聲道:“既然你說沒有,那昨夜之事我便不追究了。但是今天,這些人擅自闖進我家裡,卻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賽神仙本以為這紅衣鬼是凶手,哪能想到這裡竟然是他家?
賽神仙拍了拍身上的灰,爬起來道:“這位……少主。”
饒是人精如賽神仙,也一下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秀秀。
他道:“此事定是誤會,我等人是受蕭城主所托,幫忙捉拿凶手。”
秀秀撩眼,上下打量一番,話是在對賽神仙說,眸光最後卻是落在謝秋光身上的。
他說:“就憑你們,也配?”
祁搖枝嗅到了一絲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對了。”秀秀像是忽而想起來了些什麽似的,一揮袖子,就有幾人囫圇砸在了地上。
是之前自請留下的修士和清水城城主。
秀秀微微歪了歪頭,對倒在地上的蕭賓白道:“蕭世叔,好久不見了。”
蕭城主抬頭看清來人之時大驚失色,厲聲喝道:“孽障,你怎麽還活著……”
紫藤花緩悠悠落下,蕭賓白話至一半卻失了聲。
蕭賓白皺著眉伸手摸向自己的耳邊,卻握住了一個軟趴趴濕漉漉的東西。
蕭賓白倏然呲目欲裂,他的耳朵掉了!
蕭賓白朦朧聽見那宋家么兒帶著笑意的聲音:“宋伯伯,我早就死了呀?家父沒告訴你麽?”
“你……喪心病狂喪盡天良之徒!”花瓣又輕輕落下,那蕭城主臉上又是一陣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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