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旁人停了,估計都得臉紅心跳。
但祁搖枝卻像是塊木頭,他沒察覺到臉紅心跳的氛圍。
他微頓一下,烏黑的眼眸看著宋白宿,搖頭認真道:“沒有嚇到。”
他其實有些愧疚。
當年宋府的婚宴他明明也在,若是他多問一句,多留心一點……或許宋渠英也不會作惡數百年之久。
祁搖枝道:“抱歉,若是我當年……”
宋白宿眼眸微深,唇角翹起,問道:“當年什麽?後悔當年在宋府沒看上我?”
祁搖枝後知後覺自己的身份應該是被發現了。
秀秀是在宋府見過他的,知道他是祁搖枝,如今又隱姓埋名變成了一隻魅魔。
宋白宿含著笑看他,什麽都沒問,隻道:“要同我一起走嗎?”
祁搖枝怔愣道:“走?”
宋白宿嘖了一聲,笑道:“我又不是傻子,難不成真的等那小丫頭找來仙君,和那仙君打起來?”
“那……”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並不想要他們的命,也不稀罕當那個什麽詭境之主。”宋白宿輕松道:“就如同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將事情鬧大。”
他看著祁搖枝有些不解,卻又怕戳他痛處不敢問的神情,覺得可愛得緊,道:“除了床榻上,其他時候都不用這麽憐愛我。當鬼幾百年,以前的事情早就忘了個乾淨,今天殺宋渠英,不過是了結舊事罷了。”
祁搖枝自動忽略了秀秀話中的奇怪顏色,問道:“韶憐呢?”
他總覺得,那般堅韌的女孩子,肯定不會屈服於命運。
宋白宿吸了口冷氣,道:“她好得很,回去找她那情郎去了。其實宋渠英的耳朵是她親手割的,報仇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就走了,留下她哥一個孤家寡人收拾爛攤子……”
雖然嘴上是抱怨的,宋白宿還是對韶憐很好的,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留下來讓人以為宋家被滅門之事都是他一人所為。
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祁搖枝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呼出了一口氣。
“你也不必愧疚,這事本就與你無關。”宋白宿挑了挑眉,道:“那紫色符篆,是曲霧樓送給韶憐的。那符篆能被你揭下來,興許也有曲霧樓的緣故。”
祁搖枝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曲霧樓、還有祝家那對兄妹,隨時都有可能找過來。”宋白宿眸中含著盈盈笑意,道:“所以,你現在要和我一起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20章
落日的余暉鋪滿了天際,雲霞如織,彌漫著金光。
小院中的草木也披上一層朦朧柔和的光暈。
祁搖枝原本在收拾行李,卻又發覺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可帶的。只是將他擺攤的用具,還要丹藥符篆都收到了儲物環中。
大咪懶洋洋地舔爪子,在分“婚後財產”的時候,大米最終還是從宋白宿的懷裡鑽了出來,躥到了祁搖枝的腿邊。
祁搖枝沒有接受秀秀的提議和他一起離開。
宋白宿離開之前說祁搖枝可以去宋府再看看,或許會有驚喜。
祁搖枝詢問的眼神望他,宋白宿道:“說不定可以與故人重逢也說不定。”
這故人,說的是祝清雪和祝熒。
祁搖枝走之前,還與蘆葦村中的眾人告了別。把自己以前做過的一些小玩意兒,也送給了對這些很感興趣的小桃子。
走在清水城中,祁搖枝遠遠地看著那安寧街起的那團熊熊大火。
那些苦難與厄運,皆付之一炬。熊熊大火燒得劈啪作響,迸濺出明亮的火星子。
一時倒是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天邊的雲霞更絢爛,還是這連天火焰更耀眼。
火勢雖然大,卻隻燒了宋家的位置,亦沒有煙熏火燎。
宋白宿說他離開後詭境的秘法會自然破解,宋府亦不複存在。
宋白宿那時皺著眉,道:“你若是能早些離開賀蘭州也是好的,這處總歸有些古怪,之後來的探查的神行應該會越來越多。”
“雖然我與韶憐都是怨念化鬼,卻也沒有造出詭境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總覺得此事或許與弑魔淵封印松動,妖祟之力瀉出有關。你的師弟師妹,好像也是因為那事而來。”
祁搖枝點點頭,答道:“好。”
祁搖枝決定去蒼北山看看,被逐出凌霄宗的時候,他還在蒼北山待過一段時間。
蒼北山十分熱鬧,山上有妖魔、水下有水鬼、土裡十丈一座墳,屬於三不管的地界。
他還有一位老友在那裡。
祁搖枝在清水城中徘徊,他其實無意與祝清雪祝熒相逢,隻想遠遠地看一眼便好。
但祁搖枝從黃昏晃到了臨近宵禁的時刻,也沒看到他們二人。
這或許就是有緣無分。
其實祁搖枝也糾結過要不要和謝秋光告別,思量一番過後,又歇下了告別的心思。
聚散有時,告別只是徒增憂愁。
但謝秋光少年心性,活潑不失沉穩,應該也不會像他這樣傷別離。
祁搖枝想到謝秋光,那樣漂亮又厲害的少年,有時候又稚氣嬌氣,讓人好笑。
祁搖枝難以想象和謝秋光告別時的情形。
他只是站在在人來人往的安寧街口,遙遙對著空氣說了句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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