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想去這處?”隨風瞥見字條上的字,問道。
“我能親自過去固然是最好,只不過眼下……”蕭乙沉默不語。
眼下沈鐸寒盯著他,他又無法用武功,若是擅自行動引來懷疑倒是得不償失。
“屬下可以替公子前往此處。”隨風垂首道。
蕭乙聞言,抬眸望去。這少年嬰兒肥的圓圓臉龐上猶帶青澀稚嫩,五官生得俊俏,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眉眼之間,卻已然初露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堅毅沉著。
“行,此事便交給你去辦,謝琨若是提出什麽要求,你皆一一應下,務必今日將解藥帶回。”蕭乙將琉璃瓶遞給隨風,“還有,切記不要讓皇上和蕭統領知曉此事。”
“屬下明白。”
下午,待太醫來換完頭上的紗布後,蕭乙再次嘗試離開碧溪宮,卻依舊被門口兩名侍衛攔了下來:“聖上有令,蕭公子養傷期間不可隨意離開碧溪宮。”
蕭乙並未氣惱,溫聲道:“我知是皇上命令,你們心中為難。可如今我沒了武功,形同廢人,你們看這樣如何,放我出去走走,你們跟在我身後,皇上若是知道也不會怪罪下來。”
兩名侍衛左右交換了一個眼神,猶豫間,蕭乙已經走出碧溪宮的大門。
“蕭公子……”二人無奈,隻得跟上。
沈鐸寒剛登基不久,整個皇宮內的景致還同幾個月前相差不多,都是蕭乙爛熟於心的布局。
“皇上的寢宮在何處?”蕭乙回身問道。
“回公子,正是這處乾安殿。”其中一名侍衛指著不遠處的宮殿回道。
蕭乙心中了然,帶著兩名侍衛兜兜轉轉來到禦書房。
“公子還請止步,此處是禦書房重地,聖上此刻正在裡面。”兩名侍衛連聲說道。
遠遠望去,禦書房外跪了三四名大臣,伏首於地,不知所謂何事,而站在一旁的官員中蕭乙倒是認得一人,正是當初開元節站出來說話的刑部尚書薛瀚生。
這幾人皆神色凜然,唯有薛瀚生一臉看熱鬧的模樣站在一旁。
“薛大人,您倒也說句話啊,勸勸陛下,擇日納妃吧!”話語聲被風傳到了蕭乙耳中,他停下腳步,定定看著禦書房外的動靜。
薛瀚生自是不會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雙手交疊於敞袖中,目光移開至旁處,不偏不倚看到了停在幾米開外的蕭乙。
二人視線一碰上,蕭乙略微頷首,便離開此處。
薛瀚生仔細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少年身後跟著的兩名侍衛,心中頓生疑惑。僅僅幾月未見,這個少年似乎變了許多。
他還記得最開始時,少年只是七爺身邊的寡言暗衛,相貌好看人單純,充其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如今宮裡的傳言多了,薛瀚生自認為了解七爺,相信七爺不會如傳言那般。此刻親眼見了,只怕傳言並不全是假。
“聖心難測,聖心難測呐!”
薛瀚生搖了搖頭,正感慨著,聽到禦書房內沈鐸寒的傳喚,收拾好思緒,邁了進去。
“陛下。”
見沈鐸寒面無表情批閱奏折,薛瀚生也不多言。
“朕打算在明日早朝提出開放凜川貿易往來,薛卿以為如何?”沈鐸寒問。
薛瀚生抬手躬身道:“臣以為此事欠妥。”
“為何?”沈鐸寒抬眸看來。
“臣以為,陛下剛掌權不久,應以鞏固朝綱為主。凜川邊境問題由來已久,不若先緩一緩,不急於一時。”
“那依卿之見,當如何鞏固朝綱?”沈鐸寒再問。
薛瀚生心中提了口氣,道:“沈澤卿尚有舊黨余孽未根除。”
“白辭安已死,錦衛司由魏初接任司長,副司長是朕無湮閣的人。雲翎軍團在上次戰役中盡數被滅,朕並沒有重組的打算。六部中吏部、禮部、兵部尚書皆已換人。剩余的不成氣候,殺之即可。何為未根除?”
“還有一人,陛下許是忘了,大理寺卿謝淮之。”薛瀚生提醒,“謝淮之是沈澤卿一手提拔上來的,此人城府極深,雖一直以來都並未表明立場,但沈澤卿於他有知遇之恩。臣擔心……”
“朕知道你的意思,只不過,”沈鐸寒拿起手中一道奏折,“謝淮之已經請旨辭官還鄉,並舉薦了他的門生叢昭繼任大理寺卿一職,朕批準了。”
“這……”薛瀚生一時失語。
“薛卿說的也有道理,朕掌權之初,理應鞏固內政。眼下四年一度的科舉考快開始了吧。”
“是的,陛下。”
沈鐸寒朝他揮了下手:“你先下去吧,讓門外那些人也跟著一起走。”
“陛下連大理寺卿一事都處理了,就是不願意處理后宮之事嗎?”
話剛說出口,便見沈鐸寒深邃冷冽的眼神探來,薛瀚生立即垂首道,“臣多言,不知陛下如此,可是為了后宮那位?”
……
日落之前,蕭乙重新回到碧溪宮。
前腳剛歇下不久,後腳隨風也跟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恕罪,屬下未能成功拿回解藥。”
“你先起來再說。”
“是。屬下見到了謝神醫,他給了屬下這個。”隨風站起身,從衣袖中取出七彩琉璃瓶。
蕭乙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粒小藥丸。
“這是軟骨散兩個時辰的解藥,謝神醫說,希望和公子達成合作。”隨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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