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鐸寒勾起唇角睨他:“你知。你不僅知,你還見過。”
見他一臉擰眉沉思,沈鐸寒也不賣關子:“就是你剛剛進來時,同我說話的那少年。”
魏初再次震撼,“那個相貌格外俊朗、眉目清秀的翩翩少年郎?我還以為是你新養的小倌!”
聞言,沈鐸寒凝了下眉:“魏初,本王何時養過小倌?”
“先前有次來的時候也見過,叫什麽庚來著,後來被你送給皇帝的那個?”魏初回憶著。
“連庚。”
“啊對對對,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次這個模樣更俊呢!說不定皇帝會更加喜歡!”
這話一出,沈鐸寒只聽聽,不回話了,表情淡淡地喝酒。
魏初雖是江湖人士,卻也反應迅速。忽然醒悟過來,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忙扯開話題,“話說,你那暗衛是如何殺了裴哲的?”
“我沒讓他殺裴哲。”沈鐸寒半拎著酒壺,眼簾微垂,不知看向何處。
他顯然話說了一半,沒說完。魏初也不急著追問,半晌,才聽沈鐸寒又道,“但我知道他去的那條路上定會遇到裴哲,所以我讓他一定要活著回來。”
這下魏初聽不明白了:“又沒讓他殺人家,卻又會遇上。難道姓裴的專門在那條路上蹲人,只要被蹲到就死路一條,你那暗衛不得已而殺之?”這麽一捋,思路通了,他不由嘖嘖兩聲,感慨道,“執行什麽高危險任務啊?一不小心命不就給賠了嘛,這麽俊的娃子!”
卻見沈鐸寒久久不回話。
清露酒度數高,兩人都喝了不少,魏初已然有些頭髮暈,以為沈七爺許久不喝,此刻已經喝醉了正低著頭睡呢。
剛想把人喊醒,就聽對方語氣低沉地說:“那個任務,只是個幌子。皇兄的雲翎軍團在冬日圍獵前轉移,這消息我事先就收到了,只是為了……”
“只是為了什麽?”魏初問。
沈鐸寒抬起眼眸,黑瞳深邃,滿目清朗。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兩句話。
——只是為了鏟除裴哲,再趁機廢掉一顆無用的棄子。
——只是為了讓他那依舊心存良善的暗衛,能心安理得地按照他的思路引導,一步步完成真正的任務。
見沈七爺不再多說,魏初知道這件事多問也無果,兀自思忖道:“那你就不擔心他被裴哲殺了?”
“所以我給了他一個東西,讓他心存一線希望。”沈鐸寒說。
“什麽東西?”魏初不解,“都這樣了,一個注定跑空的任務,和一個注定要碰上的奪命人物,還怎麽心存希望?”
沈鐸寒仰頭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將酒壺反扣在台面上,輕抿唇角,淡聲道:“我給了他一個兔子玉佩,告訴他如果遇到雲翎軍團的人,就拿出玉佩,說是林慕遠的親信,這樣對方就會放他走。”
“噗——”正在喝酒的魏初直接側過臉噴出一口酒來,“兔子玉佩?林大將軍信物?這他也能信?”
“他信,我說什麽他都信。所以他會握緊那枚玉佩,把它當做最後一道救命符。”沈鐸寒似是喝得不過癮,又從魏初手裡搶過酒壺來,一飲而盡。
待喝完,再次將酒壺反扣在台面上,話語間已經有了微微醉意,嗓音低啞,“那枚玉佩是他從小戴的。如若他被裴哲殺了……”
好歹還有個東西陪著他。
*
“公子想得知關於你的身世?”
夜韻閣,七夜雪包廂內,花魁辛雪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俊朗少年,再問道,“可否說得更為詳細些?”
蕭乙放下手中茶杯,微微抿唇,思索一番後說:“我十二歲之前的記憶非常模糊,可以說是近乎沒有,只有時會在夢中見到。”
“比如說,什麽樣的夢呢?”辛雪問道。
蕭乙微微擰眉回憶著:“我小的時候家境應當是挺不錯的,夢到過和另一個小孩在庭院中玩耍。後來夢到一場殺戮,死了很多人,也有人在追殺我。再後來我被關在水牢裡,怎麽求救都沒有人來救我。”
說著這些話時,蕭乙仿佛再次身臨其境,心口一陣又一陣悶痛,寒意頓起,但他沒有停下來,“最近一次,夢到我十二歲被恩人撿回去之前,眼睛瞎了腦袋也不記事的時候,有兩個人說著將我扔到一個地方。”
“所以公子什麽都不記得,就連姓名都忘了,卻記得自己那時候十二歲?”辛雪見蕭乙臉色有些差,邊放柔了聲音問道,邊給他添了一些熱茶。
“這個……說起來我也並不確定。”蕭乙略顯無奈地笑了笑,用手抵了下額頭,回憶從前,“興許是因為,當時腦海中有這麽個念頭吧。”他說著,喝了幾口熱茶,舒緩身體不適。
辛雪心中大概明了:“那公子對於自己的生辰八字,實際上是不清楚的。公子可記得身上有無年幼時留下的胎記,或是明顯傷疤,亦或是隨身攜帶的東西?”
蕭乙搖了搖頭。
他自有印象以來,身上就什麽都沒有。那些個刀劍傷疤都是後來才留上去的,不能作數。
這下辛雪也微微擰了下眉,信息量太少了,“又或者,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在某方面格外擅長?那或許是你曾經修習過的。”
蕭乙想了想,緩緩說道:“我在騎射這一塊上比較擅長,不確定是天賦還是曾經修習過。因為這兩樣我後來都沒有額外訓練,卻比常人精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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