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映台此時並不知道在自己後背發生著怎樣的變化,他已經完全為憤怒所掌控,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殺!」火焰如有靈性,其中一叢從整體分離出來,主動鑽入了祝映台的手掌,當祝映台抬起手來的時候,火焰在他的掌中幻化出了羅睺陰劍。
陰劍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妖異的光芒,那光線甚至令得黑龍都顯出不安起來,黑龍似乎想要對祝映台說些什麽,然而鎖鏈將它牢牢捆縛,使得它無法動彈。祝映台如同被迷了心智一般,整個人的神情姿態都變了,變得冷酷、變得機械,猶如冰冷的人工造物,他以一個優美卻也古怪的姿勢,單足點地,將羅睺劍緩緩舉起。在他的面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他對其恨之入骨,誓要寢其皮,飲其血,啖其肉!
黑龍的眼神開始劇烈動搖,它拚命地掙扎起來,似乎想要阻止祝映台接下去的動作。然而,它越是掙扎厲害,那些鎖鏈也束縛得愈發厲害。整片冰洋此時宛如火上沸騰的水,被祝映台身周環繞的火焰與黑龍的掙扎所燒開、攪動,發出動蕩不安的呻吟。
祝映台的嘴角忽而微微上翹,他已捕捉到了敵人,很快他就將終結對方的性命!他是那麽高興,甚至就連他身周燃燒著的火焰也化作了妖異的黑色,他就在那黑色的烈焰之中緩緩地、緩緩地掉轉手腕,然後將陰劍的劍尖,對準了他自己。
「祝映台!」猛然一聲斷喝,如同古刹黃鍾近在咫尺地轟鳴,一瞬間所有東西全部扭曲虛化消失,祝映台眨了眨眼睛,過了很久才認出,在他眼前一臉焦急地望著他的人是梁杉柏。
身體的知覺與神智都漸漸複蘇,祝映台困惑地眨了眨眼:「這是哪兒?剛剛發生了什麽?」他的太陽穴突突地疼,讓他很難思考事情。
梁杉柏緊緊閉著嘴,臉上還殘留著上一刻的情緒,除了焦慮、著急,此外還有一種佔了大頭的情緒——心疼!
祝映台的心頭竄過了一絲竊喜,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時候他竟然還會有這樣多余的情緒,但是他實在沒法控制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知道梁杉柏仍然掛牽他,看重他,為他擔憂,為他焦急,祝映台由衷地感到高興。
「阿柏?」祝映台伸出手,在梁杉柏眼前晃了晃,「你……」下一瞬,他就被擁入了梁杉柏的懷抱之中。後者死命地抱著他,緊緊地,仿佛想要將他嵌入身體裡那樣。
耳邊傳來梁杉柏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他的心跳在祝映台的掌下跳得幾乎像要飛起來。這個男人在剛才該有多麽的害怕,害怕失去他……
「阿柏,我沒事,我沒事了。」祝映台伸手擁住梁杉柏的身體,感受著男人強健的軀體下此時無法遏製的顫抖。
他真是怕得很厲害……雖然這其實是有點古怪的,然而此時的祝映台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突然,祝映台驚叫了一聲,因為梁杉柏居然就著這樣摟抱著他的姿勢,將他猛然抱了起來。祝映台畢竟與梁杉柏身高仿佛,都是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大男人,這時嚇了一跳,為了避免摔倒,下意識地就將雙腿盤上了梁杉柏的腰部。做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怎樣,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祝映台的臉「刷」地就紅了。
梁杉柏要幹什麽?
梁杉柏很快告訴了祝映台他要幹什麽,他抱著祝映台,一路走到床邊,然後將他放了上去。
「阿……」祝映台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梁杉柏就著腰部翻了個身,讓他趴伏在了床上。盡管已經不止一次地發生過親密關系,梁杉柏這樣霸道的做法還是令祝映台難為情得要命,他撲騰著手腳,想要把自己翻過來,卻被梁杉柏死死壓住了。
「別動。」梁杉柏的語氣裡有著驚人的冷靜,然後他在祝映台愣忡的刹那,猛地撕開了祝映台身上的衣服。
春夜寒冷的空氣驟然打在了祝映台的背脊上,令他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然而胸腔中的心臟卻火熱地跳動個不停。祝映台半是羞澀半是情動地等待著,梁杉柏的手貼上他的後腰之時,他甚至差一點就呻吟出聲了。然而梁杉柏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祝映台等了許久,最後轉過頭去,卻發現梁杉柏正在端詳他的後背,並且臉上絕無一絲意亂情迷。
他在看什麽?猛然間,祝映台醒轉了過來,他在看他背後那條龍!祝映台著急地想要翻過身來,卻被梁杉柏牢牢按住。
「你放開!」祝映台忍不住吼道,不知為什麽,他就是不想讓梁杉柏看到他後腰的那個東西,雖然在之前的情事中,梁杉柏恐怕已經看到了,但是他不想……不想讓梁杉柏看到那東西如今的樣子!如今這個小小的隻從一個類似痣一般的黑點開始的痕紋已然蔓延出了很大一片,任何人來看都能清楚地辨識出那是一條龍,一條被鎖鏈捆住的龍!
思及此,祝映台的神思有了刹那的恍惚,他是不是在哪裡曾經見過那條被鎖鏈捆住的龍?祝映台絞盡腦汁的思索,然而換來的只有剛剛才平息下去的頭疼重又劇烈地複發。
「啊,疼!」祝映台抱住腦袋,更糟糕的是,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以他後腰處為起點,那種仿佛撕裂人一般又好像活烤人一般的痛楚也同時爆發了。祝映台幾乎是瞬間就被擊潰了,他蜷縮起身體,無力地急促喘息著,一動也不能動。
梁杉柏臉上的神情瞬間就變了,他緊緊咬著牙關,臉上是又憤怒又疼惜的表情,矛盾而糾結,他說:「你有必要……對自己那麽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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