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的消息裡,二皇子和三皇子對殿下封王一事雖然酸的很,私底下眼神很可怕,但並沒有把殿下視為競爭對手,心裡最記掛的還是彼此,最想踩下去的仍然是彼此……簡王殿下手段高竿啊。”
簡王殿下沒說話,隻隨意拈起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盤。
師牧雲:“這次二皇子損失尤為慘烈,我說……你該不會是記恨二皇子的謀士欺負過小少爺,故意下手整治這麽狠的吧?”
邾晏還是沒說話,只是落子後,連吃六顆師牧雲的子。
“誒誒別這麽凶嘛,小心眼!”師牧雲搶不回來,氣的磨牙,“我就說了一句,還沒說你家小可愛壞話,怎麽就忍心吃我這麽多子!這步不算!”
邾晏:“我家小可愛?”
師牧雲:“不可愛麽?”
邾晏面無表情:“可愛,但你不能說。”
說話間又下一子,又連吃了對方六子。
師牧雲:……
這破棋,不下了行麽!
“厲害啊簡王殿下,”師牧雲陰陽怪氣,“本朝現在唯一的王爺,可那又怎麽樣,還不是得禁足到今天下鑰前結束,想見見你家小可……小少爺,都得等到天黑!”
邾晏眉目淡淡,優雅極了:“嗯,晚上就能見到。”
師牧雲:……
“你就憋著吧,我就不信看到小少爺,還能憋著!”
“那是我的事。”
“可小少爺肯定會很高興,到時——”
“必然,他會笑。”
新出爐的簡王殿下已經預料到了那一幕,為了忙這些破事,他已經好幾日沒見到阿阮,今晚回去大約是個驚喜,阿阮會不會高興的撲過來……
邾晏長眉斜飛,警告師牧雲:“你不準胡說八道。”
師牧雲:……
行行,你的驚喜你親口告訴你的小可愛行了吧!
他氣的棋都下下不去了,反正事也已經說完,乾脆告辭,不再理這個內心過於悶騷蕩漾的男人。
夕陽照晚,余暉朦朧時,邾晏離開了皇城,翻身上馬,問藍田:“人在何處?”
他沒細說,但藍田知道說的是誰:“小少爺今日似有閑暇,進城來了,同霍二少吃了頓飯,午後閑坐沒多久離開,並未回溫國公府,而是又出了城。”
那就是回莊子了。
邾晏長腿一夾馬腹,轉了方向,直衝城外,莊子方向。
黃昏的時光很短暫,往莊子走的路又略長,跑馬沒多久,天色便漸漸黑下去,周遭風勁馬蹄疾,應著過於明顯的心跳,許是夏日過於火熱,馬背上人的心也激烈跳動,難以平息。
終於到了莊子。
邾晏直接縱馬跨過矮欄,一路奔向溫阮的院子……卻見燈黑著,睡了?
再一聽,內裡沒有人的呼吸聲。
人不在?
“殿下——六殿下——”莊頭劉大海一路追著狂奔過來,奈何兩條腿乾不過四條腿,六殿下太快了,直到追到少爺院子,他才跟狗似的,雙手搭在膝蓋喘氣,顫顫巍巍抬手,遞出一個信封,“少,少爺說,給,給殿下。”
他感覺氣氛很有些不對,送了信就貼到一邊廊柱下,大氣不敢出,喘氣也盡量憋著。
六殿下太可怕了,尤其看到信之後的臉色,簡直要殺人!娘喂,還是離遠點好……可這是少爺交代下來的任務,沒法子,他得乾,要不說他劉大海地位高呢,終於闖到少爺心裡了吧,不然為什麽重要信件讓他轉交,沒交待給國公府呢?還是他最親!
“好阿阮,當真狠心。”
六殿下的聲音融在夜風裡,尾音綿長,似歎息。
藍田:“……王爺,要追麽?”
劉大海眼睛瞪圓,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什麽王爺,誰是王爺?六殿下封王了?那自家少爺豈不是要當王妃了?那他劉大海豈不就是王妃心腹,未來王府一把手,外務話事人?
他腳底都飄了,下意識要往外走,道聲恭喜討個口彩,也混幾個賞錢,可看到六殿下的臉……他往前邁的腳生生止住,一動不敢動。
“為什麽要追?”邾晏話音冰冷,眼神也冰冷,“自然是冷一冷,教他個乖,告訴他有些事不能做。”
今日學會不辭而別,改日會不會離家出走?再過些日子,恐怕連他這個夫君都敢忘!
娘喂,這眼神,這語態,哪裡是要冷淡警告,看起來像要殺人了!
少爺……我的好少爺,您惹到的到底是怎樣一尊佛!可千萬要保重啊!
……
午夜,溫阮突然夢中驚醒,心跳半天平息不下來,乾脆披衣坐起,拉開艙門。
外面水波搖曳,映著星月之輝,可縱目遠望,四周全是一樣的水面,沒有河岸,沒有樹木,再好看的浩淼水面,在暗夜裡都會顯得有些陰森。
他現在是在一艘船上,霍家自己的快船,造的足夠大,也足夠穩,哪怕這兩日風向不佳,不利前路,三日之內,也能到達泗州。
“阿阮?可是睡不著?”
旁邊艙房壁輕輕敲了下,是霍煦寧,他也睡得不安穩,聽到動靜,便問了。
溫阮:“沒事,就是心裡裝著事,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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