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日樓是個集吃飯休閑娛樂與一體的消費場所,劃分出吃飯的區域,喝茶的區域,看中間台子說書唱樂的區域,有包廂有雅座,包廂雅座不僅有臨窗,還有中空對著大堂中央圓台的,整體是一個巨大的環形,從上到下一共三層,確保客人無論哪個時間來,無論坐在哪裡,都能有極好的享受。
溫阮今天稍稍有點危機感,第一關注的是門,樓梯口,這種易於規劃離開路線的地方,並沒有坐在窗邊,選了二樓臨中間看台的地方,能將一樓全部看清,又離窗子不遠,因客人稀少,還能順便看個景。
時間尚早,台子上不是聚人氣的說書,伶人的小調,隻坐了一位琴師,懶懶撫著琴,曲調飄渺,時有時無,倒別有一番意境。
溫阮坐定,叫了壺茶,尚未等到國公府手段,不經意抬頭時,看到了三樓也未選臨窗位置的六皇子。
這位怎麽今天也在這裡?
所以方才算不上偶遇,他們的目的地本就是同一個地方?六殿下今日在這裡有約?品茗,還是吃飯?
邾晏當然不是來喝茶吃飯的,二皇子三皇子聯袂邀約,他多少得給點面子。
“六弟看,這是什麽?”
“仔細看喲。”
二皇子三皇子對了個眼色,都神神秘秘的從身上掏出一樣東西,頗有儀式感的慢慢翻開——
是個畫冊,內裡翻開全是美人,有男有女,風華正茂,氣質風格從明豔奪目,婉約秀致,溫柔嬌憨,到謙雅如玉,氣派堂堂……不一而足。
邾晏:“倒不曾聽聞,二哥三哥開了人牙子生意。”
“六弟慎言,什麽人牙子!”
“這都是京城閨秀貴公子!”二皇子邾賓磨著牙,還得保持笑容,“你可還記得自己多大了?二十六了!誰家男兒到這個年紀還不成親,我在你這年紀,你侄子都會上房揭瓦,拿箭射人見天給我找事了!你還不娶妃,是想滿京城責皇室不關心皇子,還是想叫天下人疑心你雄風不振?”
三皇子邾甫憋住笑:“不喜歡女子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往前數幾代,還是文人清士爭相要做的雅事,六弟不必害羞,我同三哥隻是希望你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成家了,懂事了,許就沒這麽暴躁了,還能叫父皇安心。”
邾晏掀了掀眼皮:“二位皇兄果然這麽想?我若叫父皇更加安心喜歡……你們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了。”
他好狂!
好敢說!
二皇子三皇子嗤之以鼻。
你以為你是誰,野心放出來就能乾事了?當朝堂那麽好混呢?他們走到今日這一步,誰不是花費了相當大的心力,損耗了巨量財力物力,才能有足夠的分量立足,你上下嘴皮子那麽一碰,就能成事?簡直異想天開!
二皇子一點都不生氣,還笑眯眯,很親善很疼弟弟的樣子:“六弟不如先看看,喜歡哪個?這些閨秀你都曾嫌棄過,可能不大好說,公子少爺們可都別具風格,你來挑個順眼的?”
三皇子:“那本不夠,這本還有,都不喜歡也沒關系,隻要你想通了,願意開口,喜歡什麽樣的,我同二哥都能幫你尋到!”
喜歡什麽樣的……
邾晏眼梢瞥開,對畫冊上男男女女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經意間側眸,看到了二樓對面坐著的溫阮。
少年身子骨太弱,明明將要及冠的年紀,卻沒太多青壯男人的氣勢骨量感,腰窄,肩瘦,眉眼也秀,好在脊正骨也直,有修竹之韌,減輕了些許少年青澀感,有風拂山崗的穩,卻仍讓人擔心易碎。
手腕子太細,腰也太細,怕是經不起他一握。
“人有什麽好的。”
邾晏指骨輕輕搭在桌邊,慢條斯理敲動:“哪如琵琶堅固耐用,你們把這些人的琵琶骨挖來予我,我倒可以賞一賞,的確美,也不是不能賜個牌位。”
二皇子:……
三皇子:……
樓上的談話,溫阮耳力沒那麽足,聽不清,隱約好像是親事?據他所知,皇室成年皇子中沒成親的,好像隻有六皇子一個,所以六皇子要成親了?他在選妃?
怪不得之前脾氣那麽大,是對人選不滿意?
他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任何痕跡。他的皮膚比較敏感,也白,是很容易留痕跡的那種,沒有,應該是六皇子力道並不重,他也的確沒感覺到疼,那當時覺得不能呼吸……是六皇子技巧足夠,還是威懾過大?
“少爺,霍家梁家的鋪子,就在樓下。”南星看完了周遭地形,面色有些古怪的過來稟報。
“兩家布行麽?竟是在這裡?”
溫阮也有些意外,不過他意外是因為地理方位感知能力不佳,有時候說了地點方向腦子裡也沒印象,南星可是從不會迷路,知道地址立刻能聯想到,神情怎麽這個樣子?
“怎麽了?”
“沒什麽,算不得大事,讓他們自己鬧去吧,少爺不用管,”南星更擔心的是樓裡,“也不知二房今天是什麽招式……”
“光天化日,應該不敢鬧太大。”
溫阮倒是沒那麽擔心,還跑去窗邊往下看了一眼,看看兩家鋪子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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