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益松雪不知蒼昂說的是誰,但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味道,蒼昂身上的沾著的,螃蟹的味道。還有一種若有似無,鐫刻在記憶深處,帶著綠意的淡淡香氣。
他遲疑了一瞬,問:“你們方才,是否在吃螃蟹?”
蒼昂不料他有此問:“是。”
益松雪看著蒼昂眼睛:“你的這個弟弟……可是叫阿阮?”
蒼昂意外:“嗯?”
“沒什麽,”益松雪已然從他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閉上已泛起濕意的眼睛,“隻是沒想到,經年過去,我竟又要受少爺大恩……”
蒼昂也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他這個不願意認乾親的乾弟弟做過不少好事,卻沒料到他還救過益松雪,或許他自己都忘了。
“大人稍待,我才獲知大人在這裡,需得觀察四周路線,制定計劃,方能萬無一失,”蒼昂將益松雪身上的繩子全解了,塞過去兩個小瓶子,“危機之時,大人記得使用,紅瓶灑出去是毒,觸者皆死,藍瓶救命聖藥,隻要服下,不管大人身體如何危急,都能救回來。”
說罷不再逗留,順著窗子縫隙觀察外面片刻後,果斷破窗而出,在看管之人驚喊出聲之前,扭斷了他的脖子。
之後無聲縱躍起落,至高處觀察四周,大腦快速轉動,幾息後,他取出一枚特殊骨哨,在唇邊吹響。
溫阮認出了哨聲。
他微微一笑,看著楊肅:“都這麽久了,楊大人還不讓我逛逛園子?你們這裡最時興的,不就是夜遊,不遊一遊,我來你這做甚?”
楊肅突然感覺不大對勁,這位少爺提逛園子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
而且,若這位少爺果真在京城那麽厲害,閣樓上那位……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麽久了不是麽?不可能沒看到啊。
莫非他判斷錯了?
他眼底浮出銳利,忽的笑了:“好啊,管家——來,陪小少爺逛逛。”
他這個管家可不單單是管家,看看這少爺想看什麽……想來能摸清少爺的底。
他自己則準備回內院看看,事成沒成,蒼昂可是離開有一會兒了,正好今日簡王殿下在,若這醜事叫簡王看到了……看他們還怎麽翻身!
快速行事內院,四周一片寂靜,楊肅臉陰了下去,再一推門,床上隻有一個人,益松雪。
“人都死了麽!蒼昂呢,為何不在!”他眯了眼,“都給我去找,給我殺了他!”
見益松雪醒著,肮髒心思也瞞不住了,他忽爾有了另一個主意——
蒼昂都快三十了沒娶親,他故意設這麽一局不但能同時惡心這兩個人,還能編造一定的說服力,但那位簡王殿下……可是確確實實喜歡男人的,聽聞京城定下的王妃就是男子,好像是什麽國公府的少爺。
益松雪雖長的不錯,但這年紀,想來簡王殿下是看不上眼的,但他可以讓他惡心簡王殿下啊,甚至都不用近身,隻要往前這麽一撲——
簡王殿下惡心了,不就直接能治益松雪一個大不敬之罪,要殺要剮豈非順理成章?
讓人把益松雪扶起來,堵上嘴,楊肅拍了拍他的臉:“益大人啊,你可別怪我,這水至清則無魚,誰叫你偏要獨清,還看見了那麽多事呢?待會黃泉路上,可記得發個誓,下輩子千萬別做好人!”
楊肅叫人把益松雪攙上,小心調整了表情,去往閣樓,專門撿光線不好的暗處走,不能露餡麽。
“王爺……簡王殿下?”
他已眼色示意下人,準備一敲開門,就拔開益松雪嘴裡的布,製造一個益松雪主動往前撲的假象,眾所周知,這位六殿下是京城裡脾氣最不好的人,屆時定很難無動於衷,大概率會不分青紅皂白,立刻把益松雪殺了,益松雪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人死了,自然是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他亦有了理由賠罪,這禮物一送進簡王府……
怎麽認識這位王爺的不重要,產生聯系,以便以後巴上去才重要。
富貴險中求,這麽大機會,他萬萬不能錯過了!
房間裡有人過來開門了,簡王殿下也的確如他期盼的那樣,在閣樓裡坐久有點膩了,且天色漸深,肚子總會餓,走到了門口:“何事?”
楊肅一看眼睛都亮了,上天助他!
“這夜漸深濃,下官已備下酒菜,請王爺賞臉——”
同時下發指令,讓下面人行動。
可益松雪分明在暗處,閣樓裡光線通明,這位簡王殿下從裡面走出來,忽臨暗色,本該視野模糊才是,誰知他好像頭側長了眼睛,人還沒撲到眼前,已經退到一側了。
別說益松雪,誰都沾不了他的身。
楊肅:……
邾晏:“怎麽,楊大人想送人給本王?”
“這……”楊肅擦汗。
邾晏:“倒不是不可以。”
楊肅眼睛瞬間睜大。
邾晏突然抬手,指向不遠處拐角:“——本王要他。”
楊肅看到人,突然沉默了。
溫阮也沉默了。
他嚇了一跳,懷疑自己看錯了,怎麽六殿下在這裡?點名要自己是什麽意思?楊肅在幹什麽?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是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