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碧魯渾兒子的事,真的還是假的?”
“真假有什麽要緊,說出來,就是真的了。”邾晏拉著溫阮,到自己位置坐下。
溫阮:……
心可真髒啊,什麽法子都用?
不過無風不起浪,想來北狄那邊應該是有類似的流言,邾晏才煽風點火。
八卦向來是人類共同的屬性,能讓對方亂陣腳的事,何樂而不為?
溫阮又看了會兒:“經吉大人很厲害嘛。”
參知政事,算是中書令下屬官,日常不顯眼,之前接觸,他隻覺得這位大人面相和善,時常帶笑,和稀泥本事了得,今日一看,能在這種場子和稀泥,也是挺厲害的,口才了得,是有大智慧的人……
像是宰輔這樣的位置,其實很需要人和,他感覺經吉哪裡都不差,也能勝任,可惜朝廷上的關一個蘿卜一個坑,前頭還有領導,他就不可能上位,還盡量做事做人低調,不被上官猜忌。
有中書令,就有門下省,溫阮還看到了一個人,年紀不小,也算位高權重,眾人對他的尊敬和袁魏昂差不多,但很明顯他脾氣有點軟,或者說,有點慫,不往前湊,讓袁魏昂一個人撐著,外人看起來,像是被欺負似的。
“他叫豐溢,十幾年前,勢頭比袁魏昂還勝,十三年前突然變得膽小怕事,遇事總是往後縮,總想誰都不得罪……”
邾晏見溫阮感興趣,趁著今天來的人齊,乾脆把朝臣全部指了一遍,介紹給溫阮認識。
也不是沒人乾正事,比如師牧雲,作為鴻臚寺屬官,他本就負責對接使團事宜,在場沒誰比他忙,跟個花蝴蝶似的,哪場嘴架都能跟上勸兩句,順便見縫插針迅速商定幾筆訂單……
比如藥材黃金綢緞毛皮。
但也只是一小部分,最大頭的,比如糧鹽,戰馬都沒談。
碧魯渾今天就沒想談成訂單,就想把水攪渾了鬧一鬧,看看這邊的底線,摸準了,才方便踩線亂舞不是?
他看到溫阮回來,突然有了個主意。
“想讓我多賣些馬匹,也不是不行。”
他揚聲這麽一宣布,殿上瞬間安靜。
這才是所有大歷人的目的。
北狄騎兵有多厲害,在場人都知道,如果有了足夠良駒,大歷也能訓練出屬於自己的騎兵!要不是中原的馬實在對不上,怎會有這種煩惱!
碧魯渾很滿意現場效果,拱手朝座上太元帝行了個禮:“我們北地人性子直,還請皇上莫要介意,今次既有機會同樂,乾坐無趣,不如打個賭如何?”
太元帝不置可否。
碧魯渾年向溫阮:“好馬,我們多的是,我泱泱草原,最不缺的就是良駒,真交了朋友,隨意送都行,可不讓我們服氣的人,想買,我們再缺錢都不給——簡王妃,我就同你賭一局如何?”
溫阮一看,就知道來活了,太元帝沒說不允,滿朝文武也沒人表態,別人點名找他,他不應也不行了。
“哦?貴使想賭什麽?”
“天寒地凍,得動一動才好,全當暖身子了,”碧魯渾眼底泛著詭異的光,“ 我們便比一比打獵,如何?使團停留時間有限,就明天吧,想來你們大歷物化天寶,什麽都有,京城這麽大,找片場子也不難,雖然時間緊了點,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事,當然要是安排不了——”
“也沒辦法,只能遺憾了,我們的馬,不賣。”
現場朝臣倒抽一口涼氣。
你要不要臉,比打獵?你們北狄人馬背上長大,最擅長的就是打獵,我們簡王妃可是個全無經驗的小公子!你但凡挑個習武的呢,比如我們簡王爺,打不死你的!
這樣的賭注就算贏了又如何,對手不光彩,你不也是自取其辱?
還一口氣說完,以不賣馬威脅……
“不會吧,”碧魯渾陰陽怪氣,“簡王我可是認識,身經百戰,武功不俗,該不會他選的人,連打獵都不會吧?這樣,我予你一個特權如何?舉凡你打中的,野雞鴿子,兔子還是老鼠,都跟你算獵物,聽說你們這裡的耗子極為能生,你要是能成功掀守一個耗子窩,沒準就能贏了我呢。”
這嘲諷意味,簡直了。
溫阮:“我說能贏你,你此次便賣三千戰馬予我大歷,如何?”
三千……
大臣們又開始抽冷氣,好大的手筆,還是簡王的人,當真敢要!
碧魯渾也覺得肉疼,但更以為,是溫阮故意激他,想讓他放棄,這怎麽可能!
“可以!”反正可以定一個大歷買不起的價格,屆時就不是他們不賣,是大歷舍不得花錢。
“半價。”溫阮微笑。
碧魯渾:……
“你怎麽敢——”
“三千戰馬裡,至少要五十匹母馬。”溫阮加碼。
這下碧魯渾怒了:“你莫要欺人太甚!”
溫阮慢條斯理:“哦,貴使這是怕輸了?既然這麽害怕,逼著你賭也沒意思,便作罷吧。”
“你才怕輸!”碧魯渾陰著眼盯著溫阮,“賭就賭,你若贏了,就照你說的來,若是我贏了,你們那鹽,我要多少,你們便要賣我多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最近做了什麽,不許以次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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