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官場常有變動,商界龍頭時有更迭,欒家就是靠這份左右逢源的本事,靈活取舍的果斷, 舍得砸錢的雄心,才屹立至今, 可這一回,似乎有點不一樣。
簡王殿下派來的這位少爺,丁點心機沒有,單純無害,於人情世故上不懂, 與男歡女愛上沒開竅,倒是有點真本事的, 技術一等一的強,製出的鹽果真不同尋常,一一解釋完了,別人卻聽不懂……這要怎麽攻略?
還乖乖的,被人套話什麽都說,沒一點隱藏,說出來前簡王殿下沒有任何交代……為什麽沒有交代,是不需要,還是別有隱意?
“簡王親派,插手鹽田,是不是要搶這塊肥肉?”有一紫衫女子無聲走近,柔軟雙臂勾上了了欒豐林的肩,吐氣如蘭,“二皇子那邊——”
“噓。”
欒豐林捂住她紅唇,將她摟到大腿上:“我可從來沒跟二皇子見過。”
有些事都是默契,別人沒挑明了說,自己也沒必要暴露,左右都是合作,只是以往都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鬥法,二皇子因外祖家的海商生意,海上往來,多多少少要打點交道,沒辦法避,合作難免,三皇子這方面的路子在陸路,才稍遜一些,可這回有封了簡王的六皇子加入,局勢瞬間複雜了。
“素娘,你家爺難辦啊。”
“這有什麽不好辦的,”紫素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殺了,不就行了?爺先把想要的技術搶到手,人嘛……外頭盯著咱們這鹽行,眼紅的都要滴出血了,這爭風吃醋搶搶奪奪的,誰知道會出什麽意外,又怎麽能怪到爺身上?”
欒豐林摩挲著美人腰,歎道:“想淺了不是?你也知這製鹽技術重要,簡王殿下既親派人來,想必十分經心,有要達成的野心,這位小少爺本身不重要,可若出了事,人財兩空,蔫知簡王不會過問?”
“這位王爺風評一向不好,聽說喜怒無常,殺人無數,最不怕別人挑釁,誰挑釁就殺了誰,萬一惹惱了他,別說你家爺我,就是這偌大欒家,估計都跟那風乾的鹽山一樣,一掰,就碎完了。”
紫素纖手掠過男人喉結:“爺竟然還會怕啊……我的人說這少爺單純又聽話,乖的很,哄好了,未必會壞事。”
欒豐林搖頭:“未必。”
雖然幾經試探,這少爺是真的不諳世事,可有時候,就是這種倔強執著,聽不懂人勸的不諳世事,越是會壞事。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爺叫奴家來做甚?”美人目幽怨含波,嫵媚又委屈,“我的美人計何時出過錯?”
欒豐林笑了,大手探入美人衣襟:“是是是,美人何曾有錯,是爺的錯,怎麽可以輕看素娘?”
紫素貼過去,聲音更為勾人:“爺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擔心另一個,您那好弟弟前些日子還想勾搭奴家,胃口越來越大,聽聞最近四處找合作人,怕要掀了你的窩呢……”
欒豐林已然沒心思談正事,將美人拉到了榻上:“連你都心儀爺,不願意跑,何談其他?放心,爺應付得了……”
同樣的夜色,距欒家大宅不遠的三層酒肆裡,霍二少正在和欒家老爺子最寵愛的庶子,家主欒豐林的幼弟欒豐羽見面。
“……誰說我想搞私鹽?羽兄,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欒豐羽有著和家主哥哥相似的長相,不一樣的心機眼神:“二少就別低調了吧,這漕運的路子您都有人脈,在我這地盤也走了不少天了,繼續裝就沒什麽意思了。”
霍二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既然羽兄聊到這,我就大言不慚的說一句,船這方面,往外面走,你有門路,往裡面走,那我可是內行,以往不是沒想到過這頭的生意,怎奈家族生意太紅火,錢賺的太多,一直分不開身,現在麽,也就是順路,隨便過來看看,若是有機會玩玩,不怕什麽,若是尋不到合適的合夥人,那就過兩年再說。”
欒豐羽就有點著急:“誰嫌錢多咬手?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二少行商該懂的,這現在和過兩年,未必是同一個形勢,未必能抓住風口……”
他看了看左右,湊近低聲:“我家鹽田近來,可是得了一位天選人才,新製出的鹽色白如雪,細膩味正,乃是一等一的上品,市面上從未見過。”
“羽兄少拿這些事誆我,我們外行人不懂,也不想懂,今日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便直言了——”霍二少收起散漫,目光如炬,“私鹽分潤,我要七成。”
欒豐羽都氣笑了:“二少都是這般做生意的?如此獅子大開口,不怕被揍麽?”
霍二少淡定的很:“我沒要八成,就已經是給羽兄面子了——你同我談的,可是私鹽。 ”
欒豐羽眯了眼:“不錯,我是私,你也是私。”
意思你可以威脅我,我不是同樣可以威脅你?誰都不乾淨,少拿架子。
霍二少已經站起身:“你可考慮考慮,你能弄出來多少,我就能吞多少,風險我獨擔,不影響你一分一毫,天底下,哪裡找我這麽好合作的夥伴?但是呢,我要量——你可懂?湊不夠數,別到小爺面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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