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惜他年紀大了,再享受這種狀態,再喜歡玩,精力仍然有限,大病好幾次,還在寢宮吐了血,只是悄悄瞞了起來,沒讓人知道。
這幾乎一整年過去,袁魏昂的事算是全部處理妥當,他的勢力,他的財產,他的後人,都有歸處,被關押在天牢的豐溢倒是沒什麽動靜,先時還被人注意,現在幾乎已經被遺忘,連太元帝不會隔三差五派人去看看他,他的衣食住行,自然也降了檔次,慢慢粗糙了起來。
又一次將要過年,京城人們等著看的笑話不在別處,正是簡王府。
這一年過去,大家對簡王妃越來越熟悉。溫阮實在沒什麽架子,笑眼笑唇,氣質又乖又喜慶,跟誰都能聊幾句,而且也實在沒什麽野心,什麽朝堂權謀,他沾都不想沾,別人垂涎的王妃位置,他也丁點不在意,最喜歡的竟然是種地,而且對各種莊稼如數家珍,心還善,種地時別人踩一下他的莊稼他都要罵人的,摳的不行,真正有大災來時,他卻施糧賑災比朝廷還快還迅速還多,慷慨的不行……
這樣的人,誰討厭的起來?
更別說溫阮還擅長搞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經他手的東西,沒有不有趣不好玩的,京城百姓偶爾街上看到溫阮,都會順嘴問一句最近有沒有好玩的東西推出來,家裡小孫子淘的都管不了了,得想個法子治治!
這樣不慕名利,慷慨大方,視銀錢如糞土的王妃,跟任何人都成不了敵人,不管形勢如何變幻,他的生活都很平穩。
除了莊稼種地,他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執著的,他對溫國公府沒多好,因為溫國公府對他本就不好,溫國公府還因此事,被皇上罰了,皇上對簡王失望,見都不見,對簡王妃倒是一直禮遇,溫國公還是和以前一樣,屁事不管,像是已經認命躺平,隨便以後怎麽樣了。
唯有一點——
溫阮和邾晏會吵架!
簡王簡直太不像話了,這都被皇上不喜了,還不乖乖守著媳婦守著家,竟然到處亂跑,很多時候見不著人影,把王妃氣的住到莊子上去,每回回來王府,兩個人都要吵架,這次又是不知道多久沒回來了,但快過年了,應該快了?
“回來了,回來了!走快,快去看看!”
“等等我,我也去!”
有人說看到簡王打馬衝向王府,一群人就悄悄眯眯跟過去守著……
簡王府防衛嚴格,他們自然是進不去的,可若是王妃同王爺鬧的動靜大,也是能聽到一二的!
溫阮和邾晏還真吵了。
因為邾晏又又又受傷了!
“你回來……”
溫阮聽到外面報信,驚喜地打開門迎接,話還沒說完,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臉上的笑立刻收了起來,盯著邾晏看了兩遍:“胳膊,伸出來。”
“阿阮……”
邾晏左臂負在身後,聲音有淡淡的懇求。
溫阮“啪”一聲,把門關上了。
“阿阮……”
邾晏歎了口氣,伸手敲門,動作急切又克制。
溫阮不開門:“上次答應我什麽來著?”
邾晏聲音低啞:“不受傷。”
溫阮:“所以你胳膊上是什麽?”
邾晏沉默了瞬間:“不小心蹭了一下,不算傷。”
“我都聞到血腥味和金創藥包扎的味道了,”溫阮氣的吼出聲,“你還敢說不是傷!”
邾晏無法,聲音更低了些許:“阿阮……我有點疼。”
“該!”溫阮咬牙,“你是要趕著投胎,以後都沒時間了麽,非要這麽著急!”
他知道,娘娘教不好對付,不是勢力有多麽大,多麽厲害,而是它選擇發展的方式,都是從底層百姓,最偏僻的村莊開始,洗腦成功後,百姓們會自發自助保護教眾,他們投鼠忌器,反倒不能硬來,若想徹底剔除,連根刨起,就幾乎得全國各地跑盡,手段倒是其次,非常需要時間和耐心。
他和邾晏又不是沒時間,一年兩年又如何,需要很趕麽?
外面沒了聲音。
但溫阮知道,邾晏沒走:“疼了就去換藥!”
邾晏還是沒說話,只是突然‘砰’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倒在了地上。
溫阮心怦怦的跳,該不會是邾晏暈倒,摔倒在地上了吧!
他趕緊打開門——
迎面就是一個擁抱,很緊,很暖。
“阿阮……你幫我換藥,好不好?”
溫阮看到了門口倒著的東西,是擺在門外不遠的花盆,花盆很大,種著金桔,倒挺結實,這麽被邾晏糟蹋也沒壞。
又騙他!
溫阮氣的踩了邾晏一腳,掙扎不讓抱。
“嘶……”
邾晏一抽冷氣,溫阮就不敢動了,憤憤瞪他一眼:“疼?”
邾晏點頭:“嗯。”
溫阮這時才看清了對方,滿身的風塵,來不及刮的胡茬,熬青了的眼底,深邃瞳眸,一如既往的俊顏……
很有種讓人戀愛的破碎感。
行,美人計,苦肉計,某些人還真是純熟。
把人拽進來,按到椅子上坐下:“袖子拉起來,我給你換藥!”
誰知他轉頭拿個藥的功夫,回來一看,邾晏手臂上是沒有袖子遮擋,身上也沒有,他直接把上衣都脫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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