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完全放空自己,就意味著自身會處於極度容易被邪祟或旁人功法入侵的狀態。
更別說如今他們二人眉心相對,若是危朝安有心使壞,司硯南識海必遭重創。
但,危朝安說了,相信他……
危朝安短暫地欣賞了一下為數不多幾次聽話的司硯南,隨即無妄之法催動,蕩除一切虛念。
不多時,下墜的速度開始減緩,周遭的石壁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就如同剛來到這地方時見到的那片濃霧一樣。
“噠——”
腳尖踩到了實地,危朝安和司硯南同時睜開了眼。
周圍是彌漫的濃霧,分不清虛實,也辨不出方向。
腳下是明鏡一般的水面,倒映著二人的身影。
見危朝安泰然自若的模樣,司硯南也反應過來了,方才那下墜的過程,多半又是什麽因念而生的幻境。
而他們應該是從踏入那片枯死的植物范圍開始,就觸發了什麽陣法,來到了這裡。
“這是到哪了?”司硯南眉頭微蹙,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心中的危機感愈發強烈。
“……”
危朝安再次沉默了,繃著一張臉環視四周。
司硯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地方,危朝安也沒來過。
“呼……呼……”
微風攪動著霧氣,形成翻滾流轉的形態,其中隱約可見什麽東西來回穿梭。
司硯南心中不安更甚,伸手一招,卻發現召不出寒霜劍了,體內靈力也僅剩不到三成。
“我現在有些懷疑,咱們來這到底是躲避危險來了,還是自尋死路來了。”
司硯南活動了一下筋骨,目光冷厲地盯著翻湧的霧氣。
危朝安後撤一步站到司硯南的背後,淡淡道:
“禍福相依,這地方若是連你我進來都要費些力氣才能出去,旁人進來,只會更難。”
司硯南笑著搖頭,“你倒是想得開啊。”
“嗡——嗡——”
類似弓弦震顫的聲音陡然響起。
與此同時,數道靈氣凝聚的箭矢穿破濃霧急速襲來。
司硯南眼疾手快,反手扯過還愣在原地的危朝安躲過攻擊,厲聲道:
“天地靈氣凝成的箭?咱倆好像沒做什麽壞事兒吧?”
“擅闖了人家的地界,算不算壞事?”
危朝安嗓音有些飄忽,從方才那聲音出現開始,心口的刺痛便漸漸恢復,那股壓製聖物躁動的力量似乎已經抽離。
司硯南也察覺到了危朝安狀態不對,也不多問,一邊警惕著霧氣中的動靜,一邊帶著危朝安閃避。
可漸漸地,那靈氣凝聚的箭矢越來越多,速度也越來越快,肉眼所見幾乎就是密集的流光飛速掠過兩人周身。
突然,司硯南不知怎麽的,隻覺得體內靈氣運轉一滯,身法頓時慢了半拍,原本該躲開的箭矢瞬間衝向了危朝安。
司硯南臉色一變,電光火石之間,想都沒想便擋在了危朝安身前。
“?!”
危朝安眸光微沉,來不及壓製體內的躁動,反握住司硯南的手,一個寸勁將人拉向自己,隨即猛地一掌揮出。
並不算磅礴的靈力轟然與那飛來的箭矢對衝,堪堪相互抵消。
可即便如此,仍有漏掉的箭矢穿透了司硯南的手臂。
殷紅的鮮血滲透衣袖,順著袖口蜿蜒劃過指尖,緩緩滴落。
“滴答……”
血滴落入腳下水面,蕩開一片漣漪。
而隨著漣漪的擴散,周遭霧氣竟徐徐退去,已經有了消散的趨勢。
“謔?早知道見血就能解決,費這麽大勁幹什麽?”
司硯南很是無語。
“你瘋了?為什麽要替我擋著?如果我沒反擊,你中的就不止一箭了。”
危朝安迅速給司硯南止血,語氣聽著雖然依舊是淡漠的感覺,可眼底的後怕,卻是沒有遮掩。
司硯南將此看在眼裡,莫名覺得就算是方才真被扎成刺蝟了,也值了。
“沒想那麽多,我身體可比你好多了,你要是遭一下子,可受不了。”
“你就受得了了?”
危朝安白了司硯南一眼,不等司硯南再說什麽,突然正色道:“謝謝你,但如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我希望你先顧自己。”
“行了,皮肉傷而已,別跟我計較這個了。”
司硯南拍拍危朝安的肩膀,轉身去打量周圍環境去了。
可在危朝安看不到的地方,司硯南蹙眉攥緊了拳頭,那靈氣箭矢造成的傷,著實疼得厲害,哪怕只是手臂,也差點讓他維持不住面上的雲淡風輕。
“……”
危朝安定定地望著司硯南手臂上的傷口,那是為他而傷。
忽地,危朝安眉頭一蹙,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
強行調動靈氣的反噬在這一刻鋪天蓋地地襲來,喉嚨裡隱約湧上了腥甜。
“危朝安,霧散了,往哪邊走?”
司硯南故作輕松地回頭詢問,將受傷的那隻手藏在了身後。
危朝安不動聲色地壓下翻湧的氣血,平靜道:
“這次你來選吧,我的運氣似乎進了這地方之後就不怎麽好,看看你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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