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這人的直覺,可一向不怎麽靈光。”
司硯南不是謙虛,他的直覺,往往只有應對即刻的危機時才有用。
“選吧,信你一回。”危朝安笑道。
“行,那就這邊走。”
司硯南隨手指了一邊,轉身就走,看樣子是想先去探路。
可背過身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因為手臂傷口處劇烈的疼痛顯得有些扭曲。
危朝安無聲跟上,淺淡的唇瓣間依稀有血色溢出,卻很快被抹去。
第33章 彼此記掛
許是因為兩人狀態都不好, 這條路走得格外安靜。
待周遭霧氣完全散去,腳下的水面也漸漸轉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紅土地,若是仔細聞聞的話, 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但危朝安和司硯南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一點,就他們目前的情況, 不希望因為“烏鴉嘴”出現任何意外。
不多時, 遠處的地平線處漸漸露出了一棟簡陋的竹樓,四周圍滿了及腰的枯草, 看上去格外荒涼。
“看來你的運氣比我好。”
危朝安扯了扯嘴角,示意司硯南一起過去。
“怎麽說?這竹樓不會也是你蓋起來的吧?”
司硯南莫名想起了當初西荒鎮外竹林裡的木屋。
危朝安搖搖頭:“四百年前我來時, 這竹樓就在了, 應該是前人留下的吧。”
司硯南一愣, 問道:“你當初就是住在這養傷嗎?”
“算是吧, 一開始是在樹林裡, 到這是後來的事了,隻不過當初來這裡時,走的路可沒現在這麽複雜。”
危朝安話說到這裡, 神色微怔,是現在的路變複雜了……還是當初有人替他掃清了障礙?
目前他隻知道明德仙君來過這地方,會是他嗎?
“危朝安,門上有東西。”
司硯南突然出聲打斷了危朝安的思緒, 抬頭一看果然看見竹樓的門上插著一把生鏽的匕首。
“像是凡間的東西。”
危朝安有些在意, 這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進來的。
兩人並肩走近,司硯南上手將那匕首拔了出來, 上面串著一片破布, 上面用血跡歪歪扭扭寫著:“李家堡有邪祟作亂,救人……”
“這‘人’字有些奇怪, 寫血字的人應該是想寫‘救命’,但‘命’字沒來得及寫完,就匆匆把這血書送出來了,想必情況緊急。”
危朝安蹙眉分析著,指腹揉捏著這血書的布料,沉聲道:
“這東西在這有段時日了。”
司硯南覺得這血書來得蹊蹺,警惕道:“怕不是又是想引你過去的手段,凡人怎麽可能進得來這地方?”
“李家堡在凡界有些地位,家族中供養了幾位功法高深的修行者,若是他們出手,走到這裡或許會耗損些人手,但也不是不能,不過……他們不去別處求援,反倒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求救,的確不現實。”
危朝安不是同情心泛濫的菩薩,自然不會看見血書就傻傻地趕去救人。
思慮過後,危朝安暫且將這東西放在了一旁。
畢竟從這東西存在的時間來看,就算是真的出事了,他們現在過去也晚了。
“這裡有兩間屋子,你我一人一間,趕了這麽久的路,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等休息好了再說。”
危朝安指了指竹樓右側那邊的臥房,然後取了一瓶藥遞給司硯南,說道:
“你那傷口,用這個吧,也是藥君調配的傷藥,藥效更好些,這地方的力量古怪,別再留下什麽隱患。”
“好,那你也休息吧,有什麽事就叫我。”
司硯南接過藥瓶,隨口叮囑了一句,可還沒等他再繼續說點什麽,危朝安就已經轉身進了臥房。
說實在的,危朝安沒有像之前那次一樣給他上藥,他是有點失落的,垂眸苦笑了一聲,也回身進了臥房。
另一邊,危朝安剛一進門便趔趄著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壓抑的呼吸聲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這人就要咽氣了。
體內的躁動愈發強烈,危朝安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仙靈受損引起的,還是聖物的氣息暴動引起的。
他隻知道,他現在疼得要死。
時間無聲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公眾 號夢 白 推文台 直到危朝安維持坐在地上的姿勢已經有些發麻了,才仰頭長吐了一口氣,滿是冷汗的手掌撐著地面起身,艱難地把自己挪到了床榻上,盤坐調息。
體內僅剩不多的靈力勉強遊走經脈,危朝安嘗試著以自己的力量引導聖物的力量在體內流轉,過程雖然有些難捱,但也好過被這一次次的氣息暴動衝死得好。
人終有一死,仙也是一樣,他可以死,但還不想死得這麽早。
“砰! ”
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悶響,緊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用拳頭捶打桌面。
危朝安蹙眉睜眼,想到了司硯南手臂上的傷。
照理來說,他給的藥完全足夠治好司硯南的傷了,不會出什麽意外才對。
危朝安這麽想著,又閉上了眼。
可這次,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調息了,腦海中一次次浮現出司硯南毫不猶豫替他擋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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